盛澤潤的目光落在雪蘭身上,“廷哥兒媳婦,我和你母親都問了你二妹妹到底為什麼想不開,她只是合著眼不說話。我聽說你最近和惠姐兒走得近,你可知她最後是因為什麼事而不快麼?”
盛信廷看向雪蘭,夫妻兩個一路上也沒真正想好怎樣應對公公婆婆的質問。現在見父親問了下來,盛信廷的眉頭皺了起來,此時他不能讓雪蘭背上了父母的質疑,有什麼事他來扛。
“父親其實……”盛信廷才說了一半,雪蘭就打斷了他的話。
“回父親的話,我和二妹妹走動得確實很近,二妹妹的事我也確實知曉一二,前段時間二妹妹和我說,她想出來轉轉,常在府裡只覺得煩悶,連個說心裡話的人都沒有。我就勸二妹妹常來我府裡來,二妹妹說她喜歡經書,上次約我也是去書局找經書來看。”
“只因為喜歡經書?”盛澤潤越來越糊塗,喜歡經書也不至於上吊啊。
雪蘭的聲音一低,“父親,媳婦在想,二妹妹會不會想出家……”
“啊?!”盛澤潤嚇了一跳,不只是他,連盛信廷也跟著嚇了一跳。雪蘭順嘴胡說倒也罷了,怎麼好不好的說盛惠溪想出家上去了?
雪蘭抬起臉來,一臉平靜,只是雙眉微蹙著,讓盛澤潤瞧不出什麼思緒來,雪蘭道,“父親也知曉,我們這樣的人家,自然沒有出家做姑子的先例,所以二妹妹是不是想離苦得樂?”
盛澤潤沉默了。
盛信廷深深的看了雪蘭一眼,嘴唇緊緊的抿在了一處。
“父親,”雪蘭輕喚了一聲,盛澤潤抬頭看她,雪蘭也知盛澤潤不會信他,但是她手上有一個別人都沒有的法子,雪蘭道,“要不……讓我去和二妹妹說說話?”
盛澤潤精神一震,雪蘭的話雖然有些懸,可是這麼長時間以來,盛惠溪只和雪蘭一個人有來往,就是自己的親姐姐盛蘭溪,也不曾見她和姐姐一處玩耍。盛惠溪到底因何上吊還不沒弄明白,倒不如讓雪蘭和她說說話,許是能開解了也未可知。
已經露出疲憊的盛澤潤現在只想讓女兒平安活下來!
盛澤潤點頭,往裡指了指,雪蘭向內室走了去。
內室裡只能聽到壓抑的哭聲,哭聲裡有著低低的傾訴聲,“你這孩子,若是真有個三長兩短,你可叫娘怎麼活……”
雪蘭聽出是魯氏的聲音。
雪蘭進了內室,丫頭忙喚了聲“奶”,坐在床旁錦杌上的魯氏這才轉回頭來,一雙淚眼看著雪蘭。而床上躺著的盛惠溪卻把一直扭向床裡的頭轉了過來。
“大嫂子……”盛惠溪的聲音極微弱,淚水止不住的落下來。
魯氏猶如聽到天外之音,這是從盛惠溪醒過來之後說的第一句話。自己在盛惠溪身邊說了好半晌,嘴皮子都磨薄了也不見盛惠溪和自己說了一句話。倒是雪蘭來了,盛惠溪才說了話。
“母親,”盛惠溪終於和魯氏說了一句話,“我想和大嫂子單獨說會兒話……”
“哦哦,”魯氏急忙從錦杌上站了起來,把錦杌讓給了雪蘭,“廷哥兒媳婦,你和惠姐兒好好說說話罷。”魯氏說完,就帶走了一屋子服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