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帶著擦傷,手上也正在流血,樣子頗為狼狽,讓知道他是什麼人的袁韋德頗為不屑,覺得他肯定是受湯氏的攛掇,不然鐵定不會有膽子來這裡鬧事。
“那田不需要人種嗎?你生下來就會自己種田,會自己煮飯、會自己洗衣啊!還不都是你爹孃把你養這麼大的!不知道感恩的東西!”袁韋德罵道。
他年紀頗大,湯大強是他眼皮子底下長大的一個小輩,此時自然罵起來頗為不客氣。
可是這句罵,就像點燃了火藥桶一樣,燒掉了湯大強的最後一絲理智,他只覺得自己彷彿是原身情緒上頭了似的,整個人氣憤得彷彿要爆炸。
“他是我爹他憑啥不養我!再說長大後我就當牛做馬一樣幹活,我媳婦我女兒我兒子,哪個不是拼了命的做活的!”他厲聲嘶吼道,聲音裡帶了八分原身的委屈情緒。
“憑啥這樣就把我們一家分出去,這個家有我們的一份!今天必須重新!”他斬釘截鐵地繼續說道。
聲音之大,直接震得在場人愣了好幾秒,袁韋德更是一時說不出話來。
“不用和他們說這些,現在就說,袁族長,這分家不公你要怎麼處理?”湯顯得祖接過話逼問道。
身後的湯家眾人紛紛舉起手中的扁擔,大有再打一場的架勢,聲勢直接拉了起來。
眼見不少族人臉上都掛有傷,袁韋德不由得瞪了宋老爹一眼,這人做事的確是過分,並不是說他分家不公過分,而是他竟然沒有安撫好自己的大兒子,惹出這樣的么蛾子,如今卻要整個袁家給他擦屁股。
他一邊不想讓步,一邊又不想讓大家繼續打起來,真的傷到人就可能演化成兩個村的鬥爭了,一時有些頭痛,有些後悔過來看情況了。
只得開口問道,“那你們想怎麼分?”
“均分!所有田地家産分成四份,爹孃一份,我們三兄弟一人一份!今後誰給爹孃養老誰就拿爹孃那份!”湯大強大聲說道,這是他們之前就想好的。
袁氏一把跳出來,尖利著嗓子說道,“你做夢!這都是我袁家的家業,和你沒有關系,休想打這主意!”
“我去問了,如今朝廷律法可都是規定的均分,別逼我去報官,一旦查實你們沒有做到均分,可就是犯法,是要徒刑兩年的!”湯大強恐嚇道。
聽到報官,袁氏眾人不禁都有些害怕,沒想到家産不均分還是犯法,還要徒刑,一時紛紛轉頭看向自家族長確認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眼見大家都被嚇唬住了,湯顯祖問道,“怎麼樣,袁族長,今天大家都在,在大家的見證下,你能做主均分嗎?!”
“休想!”袁氏尖利的聲音叫出來。
宋老爹也臉色特差,滿臉都是拒絕。
看這兩人,顯然是不想均分了。
在場湯氏紛紛變了臉色,抄起扁擔就要打起來。
“既然這樣!那我們便只有動手了,拿走該我們的!”湯顯祖揮手叫道。
“你們這是搶劫!我們要去告你們!別以為你們湯家上面有人就可以為所欲為!”袁氏繼續尖利叫道。
“見官了我們也不怕,律法規定了要均分的!反而還要判你們刑!你們要敢還手傷到我們的人,那我們就縣衙官府見!”湯大強大聲說道,說著就要打頭進去搶奪家産。
顯然湯小米沒記錯,如今確實有這樣的要求家産必須均分的律法,還是從均田制演化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家族中的分支更好繁衍生息,有利於國家壯大。
古代的確一直有嫡長子繼承製,但這是頂級大家族的做法,為了鞏固自己家族的勢力不被削弱。
而在民間,朝廷確是更多鼓勵大家均分的,因為只有家産均分,每一房都能生根發芽,才有利於朝廷徵收更多的人頭稅和各種勞役,要知道古代大多數時候都是按戶徵收賦稅的。
這也是為什麼唐律以及如今會有這種的律法在的主要原因了,還是t朝廷為了賦稅考慮的。
袁韋德好歹是做族長的,對律法稍有了解,知道有這麼一條,只是沒想到會被人拿來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