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於自己的仙職,他得以出入上八重天,得了些神明的指點,但他不敢忘卻自己只是小仙,不敢有一躍成為神明的妄想,只兢兢業業地守著這本數萬年不曾認主的書。
聽說,這是天紀元星留下的書,裡面有關於世間一切的記錄。
他也只是聽說……在五方神和天帝過來翻看時,他便遠遠迴避。
他知道,除了五方神和天帝,誰也沒有資格碰天紀元星留下來的東西。
但有一天,他動唸了。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某一瞬突然充斥在他的腦海:就看一眼,就摸一下……
心底又有另一個聲音試圖阻止他:“別碰!你不能碰!碰了要惹大禍的!”
最終,大膽的念頭佔了上風,他朝那神聖的神書伸出了手。
碰到的瞬間,他就後悔了,卻已然來不及。
三十六重天從未有過的震顫,彷彿毅然即將崩塌。
他看到五方神急匆匆地沖出大羅天,連天帝也是神色緊繃的。
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惹了大禍,卻發現神書彷彿黏在自己手中,怎麼也拿不掉。
他急得想哭,卻見面前突然出一道黑影。
那人模樣……不,他當時並未看清那人的模樣,只記得一雙如蛇般陰惻的豎瞳。
那人裹著一身黑氣,戴著帽兜,伸出的手上似有無數黑蛇纏繞。
“給吾。”那人說。
風荻記得,這是上古神明們慣用的自稱,可他見過的所有神明中,沒有他。
他朝風荻緩緩邁步。
風荻緩緩後退,身後是神書臺下的一個窟窿,風在窟窿裡打成卷。
“別掙紮了。”那人輕蔑地提醒他,“若是掉下去了,吾可不會救你。”
“來。”那人朝他勾了勾手指,“把書交出來了,吾,留你條活路。”
“不……”風荻往後又退了退,腳踩到了窟窿的邊緣。
那人緊張地止住腳步:“停下,快停下!剛才吾同你說好好的嘛,你去,把書拿下來。”
風荻腦中嗡響:“是你!”
原來,他腦中突然冒出來大逆不道的想法,是這個人搞的鬼!
那人笑道:“是吾。聽話……”
他的聲音中彷彿生出了一股蠱惑人心的力量:“來,交給吾……”
“不!”風荻嘴裡發出拒絕的聲音,雙手卻不受控制地朝那人遞出了手裡的書。
那人喉間發出愉悅的聲音,眼裡有了得逞又暗含鄙夷的笑意。
本能的,風荻感覺到了危險。
一定不能把書交給他!
可……
頭上冷汗直冒,他一滴滴汗水落到書上,放出點點質樸如星辰的光芒,他極力想讓收回自己雙手,終是不能。
眼看,那人就要碰到神書,他咬破舌尖吐出一口血,躍進窟窿中。
耳邊呼呼捲起的風聲,夾雜著那人憤怒的咒罵聲。
風荻心中忐忑,隨著風卷動著,感受著身上傳來的撕裂的疼痛感,看著風中飄動著屬於自己的碎片,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不是又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