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燧忙道:“這怎麼能行?”
他道:“這皇位早晚是要交到你手上,朕可不能看著他們欺負朕的孩子,有何難事,朕都站在你那邊。”
賀雲昭語氣軟了好多,“父皇,有您在,兒臣感覺是有生之來最安心的時刻。”
“父皇仁慈,朝野上下無不稱贊,可如今兒臣一進入朝堂,他們倒開始仗著父皇仁慈就胡來。”
“您這樣的皇帝這樣的父親是千百年來也未曾有一個的,那些大臣還不知道珍惜,要是誰氣到您了,您告訴我,我帶著小裴偷偷收拾他們去。”
李燧聽完心裡一陣熨帖,他眼眶都微微泛紅。
他只生不養已經對小昭很是愧疚,卻沒想到在這孩子心裡他這麼好。
頓時被哄的眼淚都要落下來,他急忙又擦去。
“朕才是,有你這個孩子是朕幾輩子積來的福氣,旁人即使有十個百個孩子,都不及你這一個。”
賀雲昭也捧著手,面上動容不已。
父皇的確是個好人,但也確實沒好到她嘴裡說的那種程度,但能說些好話哄他開心開心,這不是很好嗎?
有些好話少說才有效果,說的多了反倒只是平常。
李燧沒將自己的打算告訴小昭,但心裡卻默默準備著。
好多原本是由他親筆才能批複的事也在潛移默化中交給了賀雲昭。
大臣們從看到太子筆跡眉頭一皺到習以為常,適應的很快。
……
七月初,刑名字公署算是站穩了腳跟,署長這個名頭在朝堂上也有幾分重量,百官對刑名公署隱隱多了幾分慎重,遠不是之前對待順天府的態度。
順天府之前的處境可算不得好,甚至有人笑話順天府是東華門門口的磚石,上朝的狗時候都要踩一下,這話也不知道是諷刺誰呢。
如今順天府甩開了那些處理地痞流氓紈絝公子的麻煩事,搖身一變成了州郡衙門一樣的地位,小心謹慎的處理京城諸事,態度也比之前強硬了幾分。
賀雲昭將顧文淮送入了禮部做事,也是基於他的性格,顧文淮有腦子有手段,但心不夠黑。
她覺得心不夠黑也無妨,要是滿朝堂都是曲瞻這樣的人,那她這個太子可就睡不著覺了。
禮部相對來說人際關系簡單一些,但對學問要求極高,正好適合顧文淮。
初六這日,顧文淮帶著禮部準備的祭祀流程到體仁殿來求見太子。
陛下將今年的中元節、中秋節等等節日的祭祀都甩給了太子殿下。
道是自己精力不濟,撐不下來整套流程,太子代勞正好。
於是禮部又把原本砍掉的幾個步驟重新加上,但怕太子怪罪,就安排顧文淮送來。
他來時,賀雲昭正在側殿前面練箭。
烏黑的頭發高高的束起,用幞頭包裹,直腳跟著動作輕輕搖晃,濡濕的鬢發貼在紅潤的臉頰上。
窄袖寬袍,腰間玉帶扣著金絲銀線馳紋箭囊,袴褲紮緊鹿皮綁腿,皮皂靴穩穩踏在青石磚上。
顧文淮行禮時順著視線只能看到讓太子的小腿以下,他眼神一怔,露出一點喜色。
殿下穿的是他娘精心縫制的一雙靴子,只是被母親催著送來,臨到門口卻退卻了,生怕遭遇難堪,但殿下卻接過並說會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