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尚書老神在在的摸著鬍子,他瞟了一眼太子的背影,又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盧見宏,笑著搖搖頭,揹著手回去了。
尚書、侍郎、員外郎各有分職,皆置廳事,廳事便是指官員辦公的地方。
韓軫身為戶部左侍郎,其辦公的地方便稱為左侍郎廳。
賀雲昭進門便瞧見小吏們正埋頭處理事,韓軫開口就要吩咐人來見禮。
賀雲昭伸出手按住韓軫,道:“叫他們安心做事吧。”
韓軫驚訝一瞬,很快便領會到意思,他帶著賀雲昭進了內書房。
即使吩咐了不必過來見禮,但屋內的小吏都有眼睛,抬眼瞧見了也未曾聲張。
晨光透過雕花窗欞,為太子的常服度上一層光暈,一襲月牙白圓領袍衫利落垂墜,隱有暗紋浮動,盡顯雍容精緻,腰間束著一條深紫色的革帶,金線勾勒出龍紋。
行動間下擺微微散開,露出同色的中褲與烏黑的錦靴,帶著幾分不疾不徐的從容。
有些人眼睛雖然還瞧著桌子上的摺子,但魂兒都跟著飄走了。
韓侍郎的幾個心腹對視一眼,面上不禁多了幾分喜色。
太子殿下來了戶部第一選擇是到韓侍郎這兒,其中意思……
韓軫神情平靜溫和帶著幾分恭敬請太子落座,隨後親自斟茶,臣子的姿態做的滿滿。
賀雲昭端起茶杯嗅了嗅茶香,她笑著看向韓軫,“韓伯父這樣反倒叫我無所適從了。”
韓軫忙道不敢,還是恭敬的姿態。
賀雲昭眼神一閃,茶水沾沾唇邊就放下。
她閑散的將手搭在茶桌上,“韓伯父,咱們兩個可是曾經把酒言歡的,你都快把我灌暈了,回去了大睡一日才緩過勁來。”
韓軫從邊疆回京後,在府裡辦了宴席,宴請親朋,賀雲昭算是蹭著熙合公主的帖子才進門,本坐在角落,陰差陽錯卻成了主角之一。
愛才的韓軫更是把親兒子忘到一邊去,拉著賀雲昭喝個不停。
賀雲昭這樣一提,韓軫神色稍松,他忍俊不禁:“我家那個小子還一直酸氣沖天的吃殿下的醋,如今可是嚇個半死。”
賀雲昭笑了,“也不怪他們,誰能想到呢。”
兩人閑聊幾句,很快步入正題,韓軫便問可是有什麼事要吩咐。
賀雲昭含笑道:“是我那王府的事,原是安王府的舊地改的,工部的人去修建,孤心中也有一二私心,便令兩位姐夫參與,誰知道賬目出了問題,如今也是難辨。”
“我同父皇說了此事,父皇便道韓大人在數算上可是好手,從您手裡出去賬本絕對理的清清楚楚,便過來請您幫個忙。”
韓軫心中一頓,抬眼看著賀雲昭的神色,溫和帶著笑意,瞧不出什麼。
他收了嘴角,故意低下頭沉思,“這……”
賀雲昭移開視線,眼中不含任何探究,“韓大人若是為難也無妨,我去回父皇就是。”
韓軫很快抬起頭,笑道:“反正近來臣也沒多少事情做,便替殿下走一趟就是。”
賀雲昭驚喜的道謝,很快又問了幾句瑣事,韓軫一一答來。
她又道:“聽聞您的次子今年剛中了童生。”
韓軫心頭疑惑,“是,犬子僥幸得中。”
賀雲昭面上躊躇,但還是問了一句,“不知令郎可曾訂下婚事?”
韓軫眨眨眼,攥著袖口的手猛然一鬆。
太子殿下突然前來本令他十分疑惑,但聞聽此言,倒是放下心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