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瞻邁步跨過門檻,他垂眼步伐輕巧的走過,躬身行禮,“臣曲瞻,恭請王爺聖安。”
本以為很快會聽到叫起的聲音,但卻是頓了一個呼吸才聽到一聲,“嗯,起來吧。”
曲瞻直起身體,他抬頭一瞧,便見賀雲昭身側的座位旁站了一個熟悉的人,裴澤淵。
本該與裴澤淵見禮的曲瞻此時卻猛然停頓了片刻,他看到賀雲昭唇上紅潤,心中古怪感升起。
“曲兄。”
“裴兄。”曲瞻再次拱手。
賀雲昭端起茶杯欲蓋彌彰的喝了一口,道:“都別愣著了,坐下吧。”
趁著曲瞻坐下的片刻,她扭頭看了一眼若無其事的裴澤淵,他的唇比她的紅多了,她有些尷尬的輕咳一聲。
男色誤人啊!
還好曲瞻不是很關注裴澤淵的臉,不然心中的古怪感會更多。
大晉的官員每年節假日有八十六日,每月三日旬休,一年共三十六日,去掉重合的部分每年至少能放一百一十日假,甚至皇帝打算等賀雲昭冊封為太子之後,在賀雲昭生辰那日還放一天假。
今日恰好便是授衣節,朝廷會給官員一日假期讓他們能夠有時間準備寒衣。
賀雲昭一早便收到了不少衣裳,各種款式都有,翠玲早兩個月便忙著幫賀雲昭準備各種送人的寒衣。
授衣節對大晉人來說是個很重要的節日,給親人、長輩、晚輩送一件能有禦寒的衣裳表達關心關愛,也會燒一下紙做的寒衣給逝去的親人。
賀雲昭上午便同皇帝皇後一起祭祀,兩人心裡還惦記著裴澤淵,便早早把人叫進宮裡來。
裴澤淵那雙父母有還不如沒有,裴尚玄打從知道昔年內幕之後便一蹶不振,皇帝雖傷心但也不忍對行動不便的裴尚玄太多苛責。
而另一位寧安公主,從前對裴尚玄表現的十分情深不改,那只是因為裴尚玄再怎麼都沒有觸碰到她的利益,何況還有一個裴澤淵站在前面擋著。
但一旦有礙自身,寧安公主跑的比誰都快,甚至來不及帶上裴澤淵。
前兩年倒是聽說過寧安公主在別院與一位書生關系親近,倒也沒人在意。
裴尚玄都沒說什麼,難道還能指望裴澤淵這個當兒子的去管嗎?
不過壞就壞在寧安公主走的匆忙,好多財物還留在理國公府,她派人找裴澤淵要過一次,裴澤淵本來決定把財物送過去。
但多寶嗷的一聲給攔住了,公主的侍女說,“這是公主的私産!”
多寶腦袋轉的倒是快,那時賀雲昭已是宸王,這府上的財物可是三爺的!是宸王的!
他聲音都劈了,義正言辭的怒斥侍女,“這是債主的!”
年少無知自己寫了高利貸借條的裴澤淵:“……嗯。”
還是賀雲昭知道後,她安慰了兩句,便叫裴澤淵將公主的嫁妝送過去。
那是先帝給女兒的東西,就此一次,日後別多牽扯就是。
寧安公主的嫁妝除開金銀首飾古董擺設等還健在,許多容易損耗的東西早就在十幾年中用完了。
清點過後的庫房被裴澤淵看出了問題,他就算是再不通庶務也知道理國公府的庫房絕不可能一大半都是寧安公主帶來的嫁妝!
寧安的公主還要求將公主十幾年裡損耗的、顏色不鮮亮的各種昂貴綢緞折成銀子給公主。
難得善良一次的賀雲昭都被氣笑了。
裴澤淵幹脆叫人盯著嫁妝單子一樣一樣的對,除開先帝給的嫁妝一樣也別想多拿走。
在侍女得到寧安公主吩咐後,第二次回了理國公府理直氣壯的要裴澤淵補上公主嫁妝裡的綢緞時,裴澤淵同意了。
然後他轉頭將行動不便的親爹打包好上轎送往公主別院,並且吩咐親兵不得離開別院。
本來還打算給妹妹一些銀子用的皇帝看著委屈的眼睛都紅了的外甥,他心中一虛,絕口不提寧安公主了。
今日授衣節,皇帝還叫人備了兩件羽紗面白狐皮裡鶴氅,賀雲昭與裴澤淵一人一件。
收了東西後裴澤淵說有事要說,兩人便一起回了體仁殿。
可巧說起穆家的事,賀雲昭便派人去請了曲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