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是人,陌生的是那些歲月留在身上的痕跡,或許穆硯看她也是如此。
……
夜空仿若一塊巨大的深藍色綢緞,繁星閃爍,似細碎的寶石鑲嵌其上,月光冷冷撒下,賀雲昭在祖母房中坐定,又吩咐下人請母親過來。
婆媳倆都有些迷糊,不知道小昭將人聚在這裡是說些什麼。
“可有什麼難處理的事?來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你開口。”賀母疑惑道。
賀雲昭抬頭,她斟酌道:“有一件事,是必須要您二位知曉的,但我心中拿不住那些該說那些不該說。”
賀老太太最先明白過來意思,需要知曉但不需要提出意見,告知是擔心會漏出馬腳,這隱隱熟悉的說辭讓她聞見了熟悉的味道。
老太太哼一聲,“你啊,隨了賀家的根兒!”
“有什麼話盡管說就是了,我和你娘還怕什麼不成?”
把孩子女扮男裝養成狀元郎的事她們都幹了,細究一下這可是欺君之罪,這樣的事都做了還有什麼可怕的?
賀雲昭點點頭。
三人在屋子裡安穩坐著,賀老太太甚至還歪在榻上手裡拿著一柄小小的玉如意把玩。
賀雲昭瞧瞧祖母,再看看母親,她輕聲道:“ 陛下其實有一個子嗣流落在外。”
賀老太太懵了半晌,賀母忍不住拉著老太太的手。
陛下!那是陛下!
膝下空虛連個公主都沒有的陛下!
他在外面有個子嗣!
“這位皇子死了,沒有任何人知道他死了,他消失的幹幹淨淨。”
她加快了語速,“能夠證明身份的只有一塊玉佩和右手臂內側的疤痕。”
賀雲昭幹脆利落的擼開袖子,白皙的右手臂內側赫然一塊鮮嫩紅色的疤痕,很新很新!
賀母:“ !”
賀老太太:“!”
賀老太太驚駭的嚥了一口口水,她顫顫巍巍的抬起手,“你你你……”
她收回那句話,還是有害怕的東西的!
賀雲昭上前握住祖母的手,她用了一點力氣攥住,“祖母,您別急,輕輕的呼吸……”
在賀雲昭的安撫下,老太太終於慢慢恢複了平靜。
她忍不住道:“小昭,你到底要做什麼,這太危險了,你……”
賀雲昭摟著老太太,她看向一旁捂著自己嘴巴的母親道:“祖母,娘,你們聽我說幾句。”
“我的身份你們都清楚,等我進入朝堂之後,遇到的人會越來越多,經歷的事也會越來越多如果能有人保護我的身份,那我的顧忌會少很多很多,也會安全。”
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
朝堂上的水越來越渾,找不到蕭長灃,那些人不會善罷甘休,皇位近在眼前,他們只會越來越瘋狂。
而賀雲昭既想要獲得權力,就必然在朝堂上要有所有為,她不可能一輩子躲在翰林院著書。
況且她心裡也清楚,她雖一直為男子打扮也從來沒有人懷疑過她,但意外到處都是。
蕭長灃不會是第一個,她不可能每次遇到意外都能恰好有條件處理。
要不怎麼有人殺人之後埋在自己家院子裡呢,不是每個人都有條件和能力處理好屍體的,大家都盡力了。
她道:“只要陛下認為我是他流落在外的孩子,他就會為我掃清一切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