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顧文淮的理由,他也是才華橫溢之輩,會試上的答卷諸位有目共睹,他對經濟之事十分熟稔,海上貿易以及稅制兩題是考生中答案的最好的,諸位認可不認可?”
牆頭草的幾位立刻跟著點頭,兩邊都不得罪。
上一次出頭為曲瞻說話的齊嵩這次卻沒有開口,他只是靜靜站著,既沒有開口附和曲閣老,也沒有開口認同梁閣老。
他為兵部侍郎,是在場諸位中官職最低的幾個。
做官最重要的是要有分寸,有的事能做一次不能做第二次,不然便顯得輕狂。
梁閣老輕挑眉梢,捋著長鬍子道:“既曲老有三條理由,那我也有三條理由,這第二條便說顧文淮的科考成績,他院試為案首、鄉試為解元、會試為第二名,他還有小三元的名頭在,若是他為狀元,那也是五元及第啊!”
“這第三,顧文淮家境貧寒因其天生過耳不忘才被師父看重教導,這樣的學子若為狀元,既能彰顯我大晉教化之功又能鼓舞寒門學子向學,陛下以為呢?”
李燧緊緊抓著他的龍椅把手,他抿嘴沒說什麼。
曲津要被氣笑了,這梁老年紀大老糊塗了,那五元可是斷開的,賀雲昭這四元可是連上,能是一回事嗎?
他咬牙溫和的笑著搖搖頭,“梁老此言差矣,那賀雲昭的四元可是連在一起,且這孩子的父親可是陛下親封的侯爵,不能因為他有資格不參加童子試就忽視他的厲害啊,若是他也參加童子試,說不定如今都是六元及第了!”
“何不成全了這份名聲,也是我大晉教化之功啊!”
梁閣老笑眯眯道:“賀雲昭在院試之時曾經破了他人的小三元名頭,可見這名頭不過是浮雲,不能為了硬湊就忽視考生的水平啊。”
曲津眯著眼睛看著對面的老東西,他心中冷笑一聲,嘴上卻道:“難道賀雲昭的水平就差了,梁老敢說出這話嗎?”
梁閣老:“我沒說賀雲昭不好,只是不夠好,況他品貌雙全,何不將探花之位給他,說來也巧,曲老的孫子也是探花郎呢,他們二人這一對好友也是一段佳話啊!”
曲津:“賀雲昭與我孫兒為好友之事梁老竟也知道,真是訊息靈通。”
梁閣老:“曲老可別誤會,我只是聽說過這對小兒的文會趣事才知道他們是好友。”
曲津:“賀雲昭還未有功名之時名聲竟能傳到梁老耳朵裡,這豈不是說明他的才華京城眾人皆知。”
梁閣老:“非也,若說識得此人,那是在他與理國公的爭端中才知道的,這樣看來,此子心性莽撞還需再歷練歷練。”
話一出口,梁閣老心裡暗叫糟糕,錯了!他說錯話了!
果然,曲津不會放過這個漏洞
朝堂爭辯看可不是誰更有理,而是誰邏輯更硬,誰能抓住對方漏洞。
從話題一直圍繞著賀雲昭開始就註定了梁閣老的失敗。
曲津驀然變臉,他冷肅道:“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梁老竟說賀雲昭莽撞?”
梁閣老靜默不語,他垂眸細思,心中嘆氣,輸了輸了……
兩人你來我往時旁人不敢說什麼話,但是一旦分出勝負來,便立即有人開口打圓場。
陳閣老笑著上前,“說著說著差點吵起來,陛下,這可意味著這一屆的考生都是人中龍鳳啊,不然也不會引得臣等一直爭論不休。”
“只是觀其文章,臣認為,賀雲昭當為第一,另有學子顧文淮可為一甲第二,至於第三名,不如就定馬康?”
眾人心中齊齊鬆了一口氣,均換上一副笑臉贊同。
曲津得到了想要的東西,他自然是立刻閉嘴,不繼續痛打落水狗。
梁閣老雖氣,但既輸了一局,便也不再關心其他。
唯獨李燧有些糾結,他嘶一聲,看著臣子們,“這馬康為探花,是不是……”
眾人:“……”
陛下,不是每一屆探花都如曲瞻那麼好看的!
但看陛下竟然是真心在糾結,眾人也回憶了一下馬康的會試名次和長相,哎呀!
到時候新科進士遊街,中間狀元是風流倜儻賀雲昭,左邊榜眼是斯文俊秀顧文淮,右邊探花是一臉滄桑馬康……
唯獨曲津暗地裡瞟了陳閣老一眼,好你個出來和稀泥的,竟還夾帶私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