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輕顫,眼中自帶三分笑意 ,她吩咐下人們把裴澤淵抬起帶到馬車上。
賀雲昭沒進車廂,她騎馬在前,她不說別人怎麼知道她救人了啊!
馬車順著街道一路行駛到一貫,碰見面熟的人她就微笑著頓首打個招呼。
這是誰?此乃夢郎.院試案首.文壇新秀.大儒殺手.駙馬剋星.賀雲昭是也。
當真人出現在面前並且親切的主動跟你打招呼後,你難道能忍住不和他寒暄兩句?
“賀兄這是去哪裡?”
“我去醫館。”
“啊?可是哪裡不舒坦?”
賀雲昭擺擺手,同情且無奈的嘆口氣,神態盡力貼近悲天憫人,“在運河邊碰見理國公家世子了,渾身悽慘,也不知能不能活下來。”
“啊理國公世子?怎麼回事!難道是被人刺殺了?”
賀雲昭晃晃腦袋,她嘆口氣道:“我也不知道,真是可憐的孩子。”
“賀兄高義,那理國公那般威逼,你如今竟還願意救世子,實在……唉!賀兄性子實在太好了。”
一路走一路說,碰見幾個她就嘮幾個,直到車廂內傳來細微的聲音,一隻髒兮兮的手伸出車窗。
賀雲昭調轉馬頭,跟在一側,她問道:“醒了?”
半晌,車內才傳出一道喑啞的聲音,“你在和誰說話?”
賀雲昭沒有回答,她垂下眼睛淡淡道:“你是公主之子,理國公世子,身邊絕不會缺少任何人跟隨,看痕跡,你應當是會武的。”
她抬起頭不經意的掃視街面上的百姓,他們有的在擺攤,有的在買東西,有的在運貨,各有各的生活,但誰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是隱藏身份的柺子。
“柺子只喜歡拐小孩和女子,你這種身體健壯的少年可不在他們的目標範圍內,既然能被帶到船上去,一定是有人算計你,且這個人在理國公府有能力算計到你。”
“你應當不是那種以德報怨的軟柿子吧?既然要報仇,那必有血案,現下我到處說,能幫你爭取到大家的同情心。”
“大家都知道你才是被害的那個,當你報仇時就沒人會攔你了。”
賀雲昭手臂繃緊,她控制好韁繩,下巴微微抬起一抹輕笑,似春日飄落的花瓣。
她眼睛輕輕眯起看向車窗,“我是在幫你,可別不識好歹。”
裴澤淵單手撐著趴在車窗邊,和她對視片刻。
一人衣著光鮮,每一寸料子都有銀線繡成的暗紋在光線下閃動,一人卻渾身狼狽髒的連五官都看不清。
她挑眉,幾乎用戲謔的語氣道:“放心,把你帶回來而已,不算救命之恩,不用你報恩,恩情自有理國公大人在呢。”
也算什麼只要這人高喊一聲他是公主的兒子,自然有多的是碼頭的工人願意賭一把,將他送回城裡。
裴澤淵心裡一鬆,對這種不友好的態度莫名安心,他移開了視線。
“哦,對了,”賀雲昭補充道:“馬車你得賠我,裡面可弄髒了。”
裴澤淵:“……”
醫館的大夫驚呼一聲跑過來,他連忙伸出兩根手指抵在裴澤淵頸部,
賀雲昭:“大夫,別試了,你快上車,咱們車上邊治邊走。”
醫館到底簡陋了一些,而且目前情況不明還是不要在外停留太久為好。
片刻後,賀雲昭吩咐車夫駕車往襄王府去。
第一,祖祖是宗室的老王爺,裴澤淵是公主之子,這是一個兩方都有親緣關系的地方,且襄王府從不涉政,若是裴澤淵的劫和朝堂有關,那麼襄王府就是一個和各方都沒有牽扯的地方。
第二,襄王府離理國公府很近,兩府的後門之間只是隔了一條巷子。
請來的大夫是回春堂的大夫,這家醫館名聲不算顯,但恰好對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