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時信誓旦旦,要是名次不好也便罷了,偏偏剛好在這裡。”
僥幸中了最後一名的趙同舟這會有點不好意思了,還真不知道如何安慰師弟。
朱檢師兄得了名次便趕回家報喜去了,
一同跟著來的趙同舟是為了說說那馮擎的事。
穆硯一聲聲哀嚎傳出去,賀雲昭只慶幸賀家地方大,前院離後院遠,不然這一聲聲虎嘯都擾了後院女眷的喜悅。
她順手將胳膊搭在茶桌上,翹起一條腿踢了一下穆硯的的腳底板。
“得了,別嚎了,下一屆你必然能中,說不準還趕上和我們一同鄉試呢。”
穆硯把臉埋在自己手臂中間,他悶悶的聲音傳來,“那算什麼事,我這名次都不好意思說出去,剛好沒趕上。”
趕上最後一名的趙同舟再次尷尬的摸摸鼻子,“穆師弟,要不明年你也去靜心廟拜拜?”
“哈哈哈哈,”賀雲昭拍著桌子笑起來,一抹眼角蹦出的眼淚,她嘖了一聲,道:“秀才盡頭是同舟,穆硯更在同舟後。”
趙同舟也沒憋住,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這兩句詩不成詩的句子後來在趙同舟這個便宜嘴裡傳出去了,自此後科考的最後一名便有了一個代稱。
名落同舟。
穆硯好歹是收了自己情緒,三人坐一塊,翠玲領著小丫鬟們上了一桌子佳餚並兩壺美酒。
家裡獨子中了秀才是大喜事,後院的賀母忙著給親朋故友發帖子吃酒,賀家再次一隻腳邁回了圈子。
賀雲昭倒也不急著去分享喜悅,她想先把今日的事情弄清楚。
她在酒樓雖然表現出十分謙虛低調不願與人爭端,最後諷刺人也是文雅有理。
但人與人之間不是回合制的遊戲,打一把就結束,爭端的結束往往是另一場戰爭的開始。
趙同舟小時候是在西北長大,那個地方軍政混雜,他和武將家的孩子們一同上街耍的時候更多,他這個人看著沖動熱烈,其實心眼不少。
就說朱檢,看起來穩重沉穩,真要是耍手段對上的時候,趙同舟兩個回合就能玩死他。
他還擔心賀雲昭年紀小不懂其中糾葛,出了酒樓剛要開口就被賀雲昭邀請過來了。
於是也便清楚賀雲昭不是心裡沒有成算的人。
這時候的酒度數不高,權貴之家是從小娃娃起就會喝酒的,醉酒酗酒是富貴人家的特權。
賀雲昭到了十歲,每個月都挑休息的日子喝幾杯練練酒量。
據賀老太太說,以前賀老爺子和賀父都是愛喝酒的,酒量也極好,從來沒見醉過的,且一段時間不喝還會有些饞。
家中幾個孩子,大姐賀錦書、二姐賀錦墨還有她都是能喝的很。
賀雲昭作為主人家先給兩位倒了一杯,一杯飲盡,話也就開啟了。
她隨意拿筷子撿了片鹵肉起身夾給師兄,口裡問道:“今日那馮擎雖沒曾言語多少,但一瞧就知道他才是能指使谷程嶺的人,從前知道這個人只說是頗有才名,如今既起了沖突總要打聽清楚是個什麼來頭。”
賀雲昭眼含挪揄,就聽趙同舟罵的那幾句話就知道,他應當是極清楚的。
不然那能連人家兩個人一張床睡姑娘的事都知道呢。
招同舟笑納了師弟給夾的這片鹵肉,卻故意賣個關子,“師弟從前可聽過有什麼馮家?”
這一句還真叫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