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完了,迎著方大儒冷硬的目光,努力為自己辯解,試圖把事情甩到另外兩個人身上。
失敗了,三個人被一起請走了。
鞏峰知道,自己最後的機會就是這次院試,他一定要考上秀才。
額頭的汗水滴落桌面,濺起的灰塵包裹著一顆顆汗珠,他緊張的咽一口口水。
在門外時,賀雲昭說的是不是真的,她拜了丁老為師,一定知道內幕,是不是要提前交卷才能得到好成績。
鞏峰的心裡還在猶豫,他已經寫好了,但不是很滿意,考的內容他有些生疏,實在是沒把握。
一同被趕出來的師兄柳滄離他的號舍很近,他偷偷看向對面柳滄的位置。
時間過了大半,有人已經提前交卷,有人已經嚎啕大哭最後被枷了出去。
處理了兩個情緒崩潰的考生後,考場終於安靜下來,鞏峰急促的呼吸著,他的水平不夠,要不要拼一把。
歷來提前交卷的都能博一個才思敏捷,他現在交合適嗎?
“我交卷。”鞏峰的胸口快速的起伏著,他瞳孔渙散,做出這樣的決定對他來說是個極大的挑戰。
柳滄神色不變,老神在在的繼續檢查。
咚!咚!咚!
“時辰到!”小吏高聲喊著,一排排的卷子被收走。
賀雲昭沒有在意那些被她拋在腦後的人,專心的完成了試卷,走出考場那一刻竟有輕松之感。
穆硯皺著臉,整個人都不好了,他低落的開口道:“完蛋了,我複試沒答好,第二篇寫的糊裡糊塗的。”
“好了好了,”賀雲昭安慰似的拍拍他肩膀,“考完就別想了,往好了想,你第一場答的好啊。”
“第一場答的不好的人,第二場必然心態不穩,答的一定比不上你,安心啦。”
……
放榜前最重要的一件事,全家一起搞點封建迷信活動。
賀雲昭騎馬在前,祖母、母親和二姐的馬車在後,一家子出動前往城外的鎮城觀祈福。
大晉人崇道,許多讀書人也會一邊念書一邊修道,修的就是一個自在如心。
不過嘛,一邊求功名,一邊求自在,自己騙自己咯。
鎮城觀位於城外西南二十裡,路途不遠,後山還有大片草木,林木不高風景秀麗,看起來就很安全,此乃出城遊玩的好去處。
即使不去道觀,約上三五好友在後山野炊也是妙事一樁。
賀雲昭馬騎的一般般,她就是夠用的水平,高超的馬術是沒有的。
她這匹馬是騸過的公馬,性格很溫順,平日裡騎著代步也安全。
道觀門口早就擠擠挨挨停了不少馬車,全都是從城裡出來趕祈福的。
各家也全都是平易近人的姿態,任由小道士指揮停好馬車,生怕一點的不恭順得罪了祖師,妨礙自家子弟的科考前途。
賀雲昭心裡好笑,但面上還是一派寧靜虔誠之態。
下馬後她兩手於胸前握住,靜默的行了一個道禮。
小道士年紀不大,看著只有七八歲,他腳步已經很利索,伸出小短手指揮著馬車往西面停,“這裡這裡,停在這裡。”
“施主,請進。”小道士圓溜溜的眼睛看起來神采奕奕,小大人似的伸出手臂請人進去。
賀雲昭走到他身旁,她笑著從袖子裡掏出一塊芝麻糖來,遞過去:“小道長辛苦了。”
小道士眼睛一亮立刻就要接,他剛伸手又連忙收回來,“多謝施主,這是貧道應該做的。”
嘴上拒絕了,眼睛卻水汪汪的盯著那塊糖。
惹得賀雲昭笑起來,她彎腰摸摸他的小臉蛋,溫和道:“吃吧,小道長,不妨事。”
最後還是沒忍住誘惑接下了一塊芝麻糖,小道士笑的一臉滿足,差點蹦跳著把人接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