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方那邊本來就看不起他姐姐是農村來的,後面不能生了以後,兩個小孩小小年紀就要幹活,還吃不飽,他姐姐更是動輒被打罵。
他們大隊的人也去過,有作用但是不多,人家不打在明面上了,只要你人還在人家家裡,就沒有辦法。
鄭偉明不是不想把他姐姐接回來,但是他家也是各種事都湊到一起了。
沒有餘力接回他姐,不過,這兩年算是緩過來了一些,他都計劃好了,等再攢半年,就能重新起一間小房子,把他姐和兩個外甥女接回來了。
沒想到大隊給了他一個驚喜,從聽到這個風聲的時候他就在等著了,沒想到居然是真的,居然是真的。
除了鄭偉明,後面陸陸續續的又有人提問了。
每一個相關問題,其實都是提問那人根據自己親人的情況量身提問的。
漸漸的,整個廣場越來越安靜,那些本來不高興的人,現在沉默了。
他們一開始想到的是“什麼,女的居然也能和他們一樣了?”“那屬於他們的那部分會不會變少”等等。
反正都是陰暗的一面,不是說都是壞人,而是,大環境就是這樣,他們已經習慣了,既得利益者。
但是現在,他們仔細看了看,好像,差不多兩三家就會有一個需要回家的親人。
應該說回來了可以活下來,有尊嚴的活下來,畢竟他們可以掙工分,自己養活自己,只要大隊願意接受。
之前是真的挺難的,戶口轉不回來就算不了工分,而且孃家也不寬敞,回來了就會和她們的哥哥弟弟爭搶房子了。
但是現在,既然她們可以分到宅基地,那就可以自己蓋房子,哪怕是茅草房,也能遮風擋雨,侵佔不了家裡其他人的利益,還是很少有能完全狠得下心的人。
至於丟臉的問題,大家都回來,那還叫丟臉麼?
鄭紅玉看著,不是誇張,而是這個年代的女性真的太能忍了。
她們為了活下去,硬生生打落牙齒和血吞,一切只因為她們沒有家,一個誰都不能趕她們走的家。
忍啊忍,忍啊忍,忍到子孫滿堂,忍到白發蒼蒼,這就是“老一輩女性”的“幸福”。
現在有了退路,稍微有點良心的人都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姐姐妹妹,姑姑姨姨在掙紮。
“結婚的可以申請。”
“戶口遷走的可以把戶口遷回來,然後申請。”
“有小孩的,可以把小孩的戶口落在桐子大隊,然後申請。”
“小孩帶不回來的,需要幫忙的,可以報名,大隊替你們想辦法。”
“一旦申請成功,那用誰的名義申請的,就是誰的,誰都沒有權利搶佔,包括父母親人。”
“想要申請遷戶口的,除了離婚,喪偶,帶著男方過來的,也可以把男方戶口落在桐子大隊,和桐子大隊的人一樣的待遇,我們不搞分級。”
也就是桐子大隊有鄭紅軍在,才敢說孩子歸屬問題可以找大隊幫忙。
現在其他地方,包括桐子大隊的人,普遍認為孩子是男方的,除非男方那邊不要,女方才能帶走。
看趙鐵柱那裡很忙,鄭紅玉過去幫忙記錄。
第一個登記申請宅基地的赫然是鄭紅玉大姐的名字,那是她爸給申請的。
她大姐結婚後戶口是遷到了崖頭大隊的,畢竟要計算工分,但是前兩天就被她爸遷回來了。
反正都是算工分,在那邊的工分還比這邊便宜,更何況,她大姐現在不上工,有工作了呢,遷回來申請一塊宅基地,再給她姐蓋一小套房子,以後陳家那邊分家了,想在那邊住也可以,想回來也可以。
第二個登記的是鄭雙雙的名字,她來登記的時候她大嫂還有點不高興,嘴裡嘟嘟囔囔的。
她爸媽倒是鬆了一口氣,喪偶的閨女長時間住在孃家,他們覺得有點晦氣。
對於鄭雙雙大嫂,鄭紅玉沒給她面子,冷著臉讓她一邊去,不要妨礙別人工作。
住在孃家時,她大嫂不高興,覺得鄭雙雙佔了她小孩的房間,現在鄭雙雙自己申請宅基地了,她還是不高興。
鄭紅玉一看就知道對方是捨不得鄭雙雙的工分。
之前雙姐的工分全都是放在他們大家庭裡的,雙姐拿的是女性這邊能拿到的滿公分,一天十二個工分呢,但是吃飯他們又是定量的,總歸是沒吃飽的狀態,估計七八分飽吧,畢竟還要指望她掙工分呢。
反正一年下來雙姐的工分換成的糧食,她自己怕是隻吃了差不多一半左右,除了糧食,還有錢呢,工分也能換錢的,口糧工分夠了的話,剩餘的工分就能換成錢了,雙姐一年下來差不多能有三十來塊錢,這些也全都捏在她爸媽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