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
秋霜的臉上雖然表現出不好意思的神態,但是她的行為卻是直言不諱,把她的疑問沒有任何遮掩的提了出來,“上次,皇上把弩車拉到城樓上,所有人都試過了,卻無法讓箭從弩車上『射』出來,而你一到,弩車立馬能夠放箭。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裡面暗藏什麼玄機?”
這話一直藏在她的心裡,如鯁在喉,不吐不快。當初,她自己就是這樣猜測的,後來與沙爾汗交流過後,後者則是極其肯定地持有這種判斷。
聽了秋霜的問話,張麟的心裡嘎登了一下,在現在這種微妙的時刻,她突然提問這種問題,不為無因,他心裡有一種猜測,她很有可能到了與他攤牌的時候了。
弩車上有隱蔽的控制機括,這是不爭的事實,不但秋霜看得出來,連皇上甚至當初在城樓上的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
不過,當時誰也沒有提問,因為他一出,就用弩車建立了不世之功,事後,誰還會對弩車有沒有機括斤斤計較呢?
除了秋霜,更確切地說,沙秋雙。
從這句問話,張麟很清楚地感知到,她很迫切地知道關於弩車的製作技藝,以及『操』控手法。他覺得她不是為她自己問,而是為沙爾汗問,怪不得後者躲起來,不現身。
面對秋霜的如此直截了當的提問,張麟也可以拿一句這是我的機密打發過去,但是,如果他這樣解釋,那麼他與秋霜之間真的要攤牌了,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
張麟認為,他現在的處境比以前好多了,至少不會馬上被打倒。而且,他也知道,假如他再次被打倒,不要說秋霜,就是武則天都會『逼』著他把弩車的機括所在之處說出來。所以,再刻意儲存這樣的秘密,是沒有什麼意義的。
張麟臉上『露』出鎮定的微笑,開啟天窗說亮話:“是的。弩車有控制機括。”
聽了這話,秋霜的臉上『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她覺得張麟又信任她了,有這一點就足夠,她覺得很幸福。
她沒有再問那控制機括在哪裡。
她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子,她心裡很清楚,若是她再問下去,必然使張麟為難。
如果張麟秘而不宣,不把秘密機括所在處告知她,那麼受傷害的必然是她自己的而張麟要是告訴她了,肯定也是極其不願意的,他心裡一定會對她起怨恨的。
秋霜的體貼態度讓張麟鬆了一口氣,要是秋霜繼續再問,那麼,他就真的很為難了。
在書房裡的沙爾汗,見到這一幕,可是著急得不得了,心裡說,秋霜,你前面問得很好,你的問話和張麟的回答,讓我收穫良多,你怎麼不繼續問下去呢。他恨不得跑到小爐房,代秋霜提問呢。
不過,他沒有這樣做。頭腦冷靜下來後,他又覺得秋霜做的得,要是繼續追問,必然惹得張麟不高興,他要是不高興,那麼後面就會對他們更加防備,那麼更關鍵的技藝他們將學不到。
至於弩車的控制機括,既然,張麟言之鑿鑿的承認有,那麼,不管它再怎麼隱秘,沙爾汗都覺得,憑著他的聰明才智,給予足夠多的時間,一定能夠在弩車上找的到。
想到這些,沙爾汗的心裡沒有那麼急迫,眼睛盯著銀瓶口子,一口大氣也不喘,繼續向小爐房裡窺視。
因為,現在已經到了把所有模具拼接在一起的極其關鍵的時刻,沙爾汗更是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到了眼皮發沉,實在忍不住的時候,他便兩隻眼睛交替地眨一下。
終於,沙爾汗從窺視孔道之中看到張麟打造出了一臺完整的弩車他偷看到幾乎全部過程,但是要讓他重複這個過程,他感覺還是做不到,他私下分析了一下,可能是因為他沒有看到過匯總的圖紙,而這張總圖紙,被張麟一直揣在懷裡,從來沒有拿出來過,這讓他想要得到的心情更為迫切。
完成一臺弩車後,張麟抬眼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經不早了,因為他是供奉,出宮是有時間限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