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後,一對如同美麗羽『毛』的眉形出現在武則天的額頭上。這種眉形,比那種匕首一樣的眉形少了一種剛氣,多了一份柔美。
春香從梳妝檯上拿起一片長春花形的花鈿貼在武則天的眉心之間,再在兩腮抹上腮紅,最後抿上鮮紅的唇脂。她的化妝手法如同行雲流水,揮灑自如,也就用了不到一個時辰,就完成了整個複雜的過程。
武則天當了皇帝后,臉上雖然也化妝,但是一向以素淨為主,那妝容只是為了使她顯得年輕精神一些,並非為了美容。因為,她雖是女人,但更是真龍天子,天子自然要有些男子的氣概。
而此刻,畫好眉敷好粉的武則天,似乎又年輕了好幾歲,看起來不到四十,容光煥發,美貌嬌豔,倘若不知道她的真實年齡,只看她的妝形,用風姿綽約形容,絲毫不過分。
武則天年輕時曾是天字第一號的美女,她那美好的臉型輪廓依然存在,精緻絕倫的五官並沒有走樣,加上她保養得好,臉上被歲月侵襲的痕跡並沒有多少,肌膚依然細膩光滑,身材也保持著肥瘦合宜的體形,本來就不顯老,經過春香的大師般的美化和雕飾,巧妙地掩飾了歲月之痕,凸顯了真實之美,顯得格外年輕,格外美麗,可以說美貌不減當年。
注視著鏡子中的自己,武則天很是滿意,笑容可掬地讚許道“春香,看來你的手藝並沒有生疏。”
“奴婢時時刻刻都準備著,哪兒敢生疏。”春香『露』齒一笑,無比乖巧地說。
“好一個時刻準備著。春香真是忠心可嘉!”武則天目中『露』出讚賞,向春香挑起大拇指,讚道。
“謝陛下!”聽了皇上的表揚,春香眉開眼笑,心裡如同喝了蜜一樣甜,整個身體都有些飄起來。
春香喜滋滋地為武則天戴上了紅寶石耳墜,藍寶石項鍊,以及祖母綠的手鐲。
“拿鳳袍來。”武則天和顏悅『色』吩咐道。
“鳳袍?”春香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自從登基以後,龍袍從未離過身,以前哪怕偶爾因為懷舊而梳牡丹髻,也從來沒有穿過鳳袍呀,今天這是怎麼了?
“怎麼,沒聽懂朕的話嗎?”武則天溫聲問道。
“聽懂了,奴婢這就去拿。”春香連忙答應,一路小跑著進入寢宮裡面的庫房,翻出掛在很深的櫃子裡的鳳袍。她雖然是後宮女官,但實際上是皇上跟前的奴婢,一個奴婢哪能管主子的事情?就算是稍微『露』出要管的意思,也屬於大不敬,對於自己的前途都有極其不利的影響。
春香是個知道輕重的人,哪些該管,哪些不該管,她早就心裡有數,或許是因為武則天心情好,找她梳頭,讓她心裡太興奮了的緣故,暫時疏忘了這一點,不過她馬上就清醒了,知道自己失態了。
這是一套由十幾名匠女耗費數月,用上等團花錦緞手工縫製的紅『色』抹胸襦服長裙,背後的裙襬長一丈五,裙身綴著上百顆珍珠,奢華之中不失典雅。
在春香以及幾名宮女的服侍之下,鳳袍穿在了武則天的身上,裙襬拖在地上,需要四名宮女時刻不離地跟在身後看護整理。
穿上鳳袍之後,一位丰容盛鬋,綽約多姿,高貴典雅的貴『婦』出現在眾人面前,時間彷彿倒流到三十多年前,那時她還是大唐天后,風華絕代,美儀天下。
歲月不居,時節如流。
在這個時候,憶舊是難免的,曾經美好的韶光,曾經崢嶸的年華,一切都隨流水而逝去了。
雖然武則天貴為皇上,也不能讓光陰駐留,更無法讓歲月倒流。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用各種天材地寶和胭脂鉛華,儘量延緩自己的衰老,對抗時間的消磨。
“不錯!”武則天心裡滿意,又對著鏡子擺弄了一番,抬手一擺,含笑開口“擺架萃陽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