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用膳的時候,張麟有些心不在焉,有些如坐針氈,因為上官婉兒的存在。
雖然他覺得不應該再耽誤上官婉兒的時間,覺得應該放下。但是,放下並沒有那麼容易。
他可以做到視春香等人如空氣,而對於上官婉兒他則做不到。
春香一直在留意上官婉兒的眼神和臉『色』。
在伺候張麟吃飯時,上官婉兒的臉『色』是那麼平靜,讓春香有一種感覺,今天的上官婉兒不是她本人,要不然,她怎麼會有如此一番鎮定從容的表現呢莫不是見皇上與張麟如此歡好,她便完全把張麟放下了
放下是不可能的除非她以前不喜歡張麟對於一個女子來說,喜歡上一個人,是無論如何放不下的,除非她有了新的喜歡物件。
對於女人的心理,春香很是瞭解,因為她也是女人,她也喜歡過人,多年過去了,至今還沒有放下。
春香很想調侃揶揄擠兌一下上官婉兒,但是從她耳朵上傳來的疼痛告訴她,不能招惹上官婉兒。她一直這樣遵守執行,雖然沒有人監視,但是她卻感覺有人時時刻刻在背後看著她。缺少一隻耳朵,她變得更為敏感了。
考慮到不好的後果,春香忍著沒有說話,只是一直在留意,留意,再留意。
上官婉兒的表現不但令春香詫異,也令武則天驚異,甚至有些佩服。她心裡說,之所以讓你站在旁邊侍膳,就是想要看到你羨慕嫉妒恨的表情,而你卻裝作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是不是有意氣我
看你這種平靜的表情能維持到什麼時候想到這裡,武則天立即擺出一副千媚百嬌的神態,側傾向張麟,柔聲軟語地說。
“君寶,我都夾你很多次了,你是不是也夾我一口”
張麟聽了,立即覺得頭皮發麻,心裡說,皇上真是多事啊,你是嫌我不夠心痛麼
可是這話他不能說出口,而且事實是,他接受了皇上多次的夾食。作為禮尚往來,他給皇上夾進一口也是應該的。再說,這是君命,他也不敢不遵。
“臣遵旨”張麟只得硬著頭皮,不敢看上官婉兒一眼,飛快地夾了一筷子菜,伸到武則天的口邊。
武則天很溫柔地咬住張麟的筷子,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臉上浮現出一種心滿意足的樣子,一邊砸吧著嘴巴,一邊很享受地說道“這道菜經過君寶的喂進,彷彿變得更鮮更香了”
在說這話時,武則天目光灼灼地盯著上官婉兒,可是後者臉上沒有太大的神情變化,相反,還帶著淡淡的笑意,好像在看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這讓武則天有些惱火了她心裡說,我倆在你面前這樣你都不介意,如此的淡定,如此的大度,好像你跟君寶沒有關係似的要是你真的不在乎了,那倒是好事,倘若你是裝出來的,你也太厲害了一點等下我臨寢的時候,讓你在門口守著,看你如何保持淡定從容的風度。
今天的用膳有點變味,讓張麟覺得很難受,一刻鐘如同半個世紀之久一般難熬,他心裡說,婉兒,你怎麼不找個藉口離開呢老杵在這裡是什麼事
既然婉兒不走,我走。
張麟起身向武則天告廁
“皇上,臣不勝酒力,要去一趟盥洗室。”
“快去快回”武則天意猶未盡,滿臉柔媚地說道。
“謝皇上”張麟如釋重負,向著位於後院的盥洗室搖搖晃晃地走去。
“皇上,婢子的龜袋丟了,容婢子去找找。”上官婉兒突然道,聲音如黃鶯出谷,悅耳動聽。
“去吧。”武則天揮了揮手,她本來想看上官婉兒的笑話,但是後者表現得太鎮定了,讓她心裡不爽,所以不大想再看到她。
上官婉兒向武則天告退,邁著輕盈的步子,離開大殿,在大殿旁邊的甬道上隨意地繞了一圈,最後拐到後院,恰到好處地在更衣室外一處燈光所照不到的昏暗之地,與張麟碰到一起。
“婉兒,你怎麼也來了”在這種地方見到婉兒,張麟又歡喜又驚恐,心裡突突『亂』跳。
“我為什麼不能來,你是不是巴不得我不來你現在深受皇上的恩崇,所以便把我拋到了腦後”上官婉兒站在張麟身前三尺遠的地方,眼中浮現幽怨的光芒,語帶質問和抱怨。
沒有想到上官婉兒竟然如此大膽,竟然在武則天的眼皮底下找自己聊這種感『性』的話題,這簡直是不要命了,張麟的心嘣嘣直跳,如同三面戰鼓在同時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