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陽宮。
武則天端坐在龍椅上,一隻手擱在扶手上,態度輕鬆自然地接見鸞臺納言張柬之。
“皇上,臣剛剛接到狄仁傑從幽州發來的奏摺,應該是對於假使團案的勘查有了重大進展,因此臣貿然進宮,迫不及待地將此奏摺呈交給皇上過目。”鸞臺納言張柬之臉上掛著喜『色』,在為他的同僚好友狄仁傑而高興。
“哦,狄仁傑終於有訊息了,快快呈上來~”武則天聽了,眸中閃過一道亮光。
狄仁傑趕赴幽州已經一個多月,一直以來並無重大的訊息進展,讓武則天心裡有些不耐煩,特別是發生了突厥大軍興師問罪的事件之後,她對於狄仁傑的不滿更是溢於言表。
“是!”張柬之躬下身子,雙手呈上奏摺。
侍立於龍椅左側的上官婉兒步下御階,從張柬之手上接過奏摺,然後回到御階上,雙手遞給皇上。
武則天接過奏摺,雙手展開,垂眼快速覽閱,並且間或會念叨出聲:
“陛下:臣狄仁傑奉旨赴幽州查案,已閱一旬。經臣等苦苦探求,假使團案已有較為清晰之眉目。而今可以肯定,當初之判斷方向正確,屠戮假使團之兇手確實藏身於幽州,只是尚未抓獲渠首爾。”
看到這裡,武則天皺眉,心裡嘀咕,都查了一個多月了,才有一些眉目,狄仁傑,你不是神斷嗎,你的能力去了哪裡?
侍立於龍椅之側的上官婉兒從武則天斷斷續續的唸叨之中,聽了一個大概,明白假使團案的兇手的確藏身於幽州,應證了張麟的猜測,她心裡在回想當日與張麟打賭時的情景,如今透過狄仁傑的奏摺,證明張麟的判斷完全正確,看來她得喊他叫哥了。想著想著,她的臉上浮現一抹甜蜜的微笑。雖然早朝時郭庚彈劾張麟的言辭還在她的耳中回『蕩』,但是這種沒有證據的言辭,並沒有從根本上動搖她對張麟的感情,只是讓她的心裡略微泛起了一些酸意而已。
幸好武則天在覽閱奏摺,沒有注意到上官婉兒臉上的表情變化。
“然亦有大的進展和發現。幽州刺史方謙,實為逆犯劉金所假冒,乃兇徒之同夥,現已授首。”
看到這裡,武則天頗為驚訝:“什麼,幽州刺史方謙竟然是假的?是逆犯劉金假冒的?真是膽大包天!實在是該死!”
“狄公真是神算啊,半月之前,他就派人回神都暗中調閱方謙的官檔!說明那時他就有此懷疑,沒想到還真是如此!”張柬之笑著讚歎道。
武則天沒有回應張柬之,繼續垂眼覽閱奏摺:
“臣又於幽州小連子山找到為兇徒所劫持的賜婚郡主李青霞,郡主無恙,此乃幸甚。”
武則天抬眼分別看了看上官婉兒和武常以及張柬之,奇怪地說:“翌陽郡主不是在一個月前出都時被歹人殺死了嗎,怎麼時隔一個月又會在幽州出現?這太詭異了!莫非鬧鬼?”
“或許當日被殺之郡主是假的,歹人如此行事,大概是要混淆我們的視聽,影響我們的查案方向。”張柬之連忙忖度道。
“柬之言之有理。”武則天頷首,繼續看奏摺:
“又,突厥大可汗頡跌利施,因其叔父莫度勢大震主,意圖舉謀,故而秘密出逃,經間道潛入我朝境內,意欲至神都向陛下求援助其復位,過幽州之時為假刺史劉金所獲,幾乎斬首,為臣所救。今已無恙。”
武則天霍然站了起來,面『露』詫異之『色』:“頡跌利施逃國至幽州。那麼敦煌之突厥大軍又是怎麼回事?”
“有這等事?”張柬之裝出一副不知情的樣子,實際上,他收到狄仁傑的親筆函,早已知悉事情的原委,“不過,臣認為,頡利大可汗在我們手上,對於我們抵禦突厥大軍有好處。”
“朕是覺得,既然頡利大可汗不在朝,那麼,突厥的三個虎師又是為何人派遣和驅策?”武則天眸光之中浮現起狐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