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譁然震驚憤怒過之後,稍稍平靜下來後,很多大臣便這樣認為:那還是讓他坐半鑾之位吧!
因為,很多事情其實經不起推敲,一推敲,合理的便會變得不合理,不合理的反而會變得合理。
倘若皇上是男的,帶他的寵妃上朝,自然是坐在他身側,那就是鑾位。
可是皇上是個女兒身,那寵妃是個面首!讓面首與皇上合坐在龍椅之上,那就有些不倫不類,讓人更無法忍受了。相比之下,還是半鑾之位可以接受。
在眾人的能殺人的灼灼目光的注視之下,張麟在高高地擺在御階之上的鳳椅上坐下,一隻手擱在扶手上,另一隻擱在膝蓋上,目光平靜地俯視著站滿大殿的重臣,以及殿外密密麻麻的群臣!
此刻張麟的心情非常激動,也非常緊張。他現在所坐的位置,在歷史上,恐怕只有『操』莽之流坐過!他以後宮的身份,坐在『操』莽的位置上,這有些非驢非馬,不知道這到底是好事呢,還是壞事呢?
李昭德滿眼殺氣地看了一眼張麟,然後,微眯著眼睛看向武則天,嘴角微微抽搐,氣焰囂張地說道:“皇上,臣的第二個進言,請誅殺擅自幹正的後宮面首張麟!”
既然皇上得寸進尺,那麼他也便不客氣,不再提什麼停止後宮幹正,乾脆提議誅殺幹正之後宮。
聽了這話,張麟嚇了一跳,心裡說,這李昭德也實在忒狠了一點,一言不合,就要誅殺我!看來我已經觸動到他的根本利益,雖然穆傑去星野鎮抓田蒙無功而返,花步丸追尋失蹤的糧銀尚未迴轉,但是已經打草驚蛇,使對方驚恐不安了,必欲除掉我而後快。
他下意識地將右手擱在左臂之上,那裡是袖箭的機括之處。
你要是再囂張,勞資先滅了你!
張麟眼睛之中帶著一股憤慨之『色』,俯視著三十步開外的李昭德。現在張麟有這樣的實力。整個大殿內,除了御前侍衛,就只有他身上有武器,而且是可以連發的暗器,可以做到殺人於無形。
“說說你的理由!”武則天並沒有勃然大怒,而是語氣平和地說道。
但是她的眼睛微微眯起,臉『色』也陰沉了起來,那是發怒的前奏。
李昭德揮舞著胳膊,聲音激昂,義正詞嚴道:
“一,皇上乃英明之君,應該知道,後宮向來不得幹正!二,張麟非但幹正,還私捕大臣,皇上應有知曉;三,他非但私捕大臣,還妄動私刑,擅殺大臣!此乃大惡『奸』賊所為,撓『亂』了我大周堂堂正正的朝綱,罪在必誅!眾臣僚說說看,是也不是!”
李昭德把被人滅口於東廠地牢的地官郎中洛成章和地官員外郎李磐的死因,全部歸咎於張麟身上,這個帽子的分量不了。
“李閣老此議合符朝綱,乃正正之論,臣附議,請誅張麟!”地官尚書格輔元大聲叫囂,他的生死都掌握在張麟手中,所以第一個跳出來附議。
“臣附議!請誅張麟!”左鷹揚衛大將軍曹仁師道。
“臣附議!”
。。。
大殿之內接二連三響起附議之聲,甚至連殿外不知情的人,也紛紛附議,附議之聲此起彼伏,經久不絕,響徹大殿內外,照著這氣勢判斷,足有半數之人,附和了李昭德的誅殺張麟的提議。
武則天眼眸之中的怒意越來越濃!看這情勢,李昭德這是『逼』宮的節奏!
張麟聽了心驚肉跳,沒想到這麼多人想要殺他!他知道,已經到了與李昭德集團撕破臉皮近身搏鬥的時候了!
這個時候,自己若是退縮,必然是死路一條!這麼多人說殺他,哪怕在皇上面前得崇,皇上也不可能偏私!因為,對於皇上來說,帝位和社稷比他的『性』命更重要!若是殺他一人,可以安撫數百名朝臣,皇上恐怕也不得不如此選擇。
馬嵬坡之中,楊貴妃是怎麼死的?對張麟來說,那是歷歷在目,就是被眾將士『逼』宮『逼』得李隆基含淚縊死她的!
張麟從鳳椅上挺身而起,以更高的姿態俯視著御階之前的李昭德,不卑不亢地說道:“李閣老!在我看來,你所說的後宮幹正之說不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