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字牢房。
此時洪少謙已經受了兩次刑,披頭散髮,身上傷痕累累,已經不成人樣,不過他始終沒有開口,到了東廠的牢獄,他打定主意裝啞巴,不開口,大不了一死。而且,他覺得他現在對東廠很重要,東廠一定不會讓他死!另外,李昭德他們一定會派人來地牢營救他!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堅持,就是等待,就是熬刑。
“潑醒他!”張麟進來後,黃勝彥向負責審訊的獄卒說道。
獄卒聞命從水桶裡舀起一勺水,潑在洪少謙的臉上。
洪少謙打了一個寒戰,醒了,睜開帶血絲的眼睛,看向站在他面前的張麟。
張麟的裝束很明顯,他雖然沒有見過,但是也猜得到,是一位後宮供奉。以後宮供奉身份而任職於東廠者,非罡烈侯張麟莫屬,這一點作為朝廷大員的他,雖未曾見,卻早有耳聞。
“你們怎麼擅自對侍郎大人用刑?快把侍郎大人放下來。”
張麟對獄卒擺了擺手,臉上擺出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嚴肅地說道。
在牢裡負責審訊洪少謙的兩名獄卒有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他們可是受鎮撫使大人之命對洪少謙用刑,現在聽張麟的話,搞得他們在動私刑似的,這好像有些冤枉啊。不過他們誰也沒有吭聲,很聽話地開啟洪少謙手上的鐵鏈,從木樁上放了下來。
“侍郎大人!你受苦了!”
張麟面帶親切和悅的微笑,好像見到多年未見的老友似的,讓洪少謙一愣一愣的。他心裡說,我什麼時候與你認識?不過他還在裝啞巴,緊閉著嘴巴,沒有開口。
“侍郎大人可算是幫了我們的大忙啊,要不是你慷慨大方地進行供認,恐怕我們東廠就會落下一個私訊朝廷重臣的罪名,引起皇上的不滿!”
張麟繼續扯犢子,自說自話,臉上浮現驚喜交加的神『色』。
我什麼時候供認了?洪少謙心裡一突,不過他還是沒有開口,老『奸』巨猾如他,腦子略微一轉,便能猜測到,張麟這廝在詐他!
想詐我,沒有那麼容易!
“侍郎大人,你實在過於慷慨了,你的慷慨雖然在一方面幫了我的忙,卻又讓我有些矛盾,不知如何抉擇。”張麟嘆氣道,臉上還真的浮現一種矛盾複雜的神『色』。
洪少謙還是沒有說話,不過他的眼眸深處浮現一抹詫異的光芒,他真的想知道,到底他幫了張麟什麼忙,竟然讓他於欣喜之中帶著矛盾?
“侍郎大人,你跟我說實話,你被帶進東廠時是不是喝了酒?”張麟皺眉看著洪少謙,認真地問道,搞得好像煞有其事是的。
喝酒?你才喝酒呢!那時幾百凶神惡煞的廠衛衝進府裡,見人就抓,誰有心情喝酒?
洪少謙嘴角一撇,『露』出一個輕蔑的笑意,不過他還是沒有開口。他知道,一旦開口,就會被對方鑽到空子,就會瓦解他的意志。
“如果你沒有喝酒的話,怎麼會招了兩份口供,且兩份口供的內容全然不同呢。你這樣做,卻讓我頭痛,不知把哪份供詞呈給皇上好呢。”張麟撓了撓頭,好像很煩惱,很無助,然後從衣兜裡拿出一張紙,在洪少謙眼前晃了晃,一臉嚴肅地說:“你看,這是你的第一次供詞。”
洪少謙不相信他招了什麼供詞,後兩份呢!不過他還是眯著眼睛,看向張麟手裡的字紙,極力想看清上面的內容。
這紙摺疊著,不過可以看到上面的印刷體文字:“臣洪少謙辜負皇恩,私吞運往江州救災的二十石糧食和十萬兩紋銀。。。”看到這裡便摺疊了,看不到內容,卻看到下面半折的潦草的簽名和紅『色』的手印。
洪少謙心中大驚,我什麼時候招了?什麼時候按的手印?莫非是獄卒趁我昏厥時,扳著我的手做出來的?
張麟估『摸』著洪少謙看到了該看到的內容,便收了回去,拿出另一張紙,在後者眼前晃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