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發現李閣老與逆臣郭湘成秘密勾搭,種種情況表明,他們有肆行不軌之嫌疑。”黃勝彥壓低聲音道,他的用詞極其謹慎,聽起來卻頗為聳人聽聞。
狄光遠聽了這話,向黃勝彥翻了翻眼皮,在他心目中,李昭德是忠良之臣,比他那稍嫌圓滑的老爹狄仁傑還要忠誠耿直一點,沒有李昭德的一力維繫,恐怕整個朝廷都成了武家子弟的天下,這樣一個忠臣良相,在黃勝彥嘴裡卻與肆行不軌這樣的貶義詞扯在一起,實在是太過分了,看來以前內衛乾的都是什麼破事啊!
看到狄光遠的眼光所蘊含的鄙夷之神『色』,黃勝彥『摸』了『摸』頭,衝前者咧嘴一笑。他知道狄家父子都是所謂的忠良,可是那又怎麼樣?至少張麟和夜玉兩人都喜歡聽關於倒武者的秘密,他當然要以張夜二位大人為主。東廠是幹什麼吃的,不是為忠良做隱諱的,而是要做皇上的鷹犬。在他看來,只有忠於皇上的臣子,才能叫忠臣,其他的都是扯淡。
“郭湘成又是誰?”張麟皺眉問道。
“郭湘成是李昭德之前的宰相,曾經與謀反的琅琊王互相勾結,表裡為『奸』,做琅琊王的朝中內應,事敗後,逃匿無蹤。”夜玉似乎也來了興致,扭頭看向張麟,聲音嬌美,『插』嘴道。
“哦,原來如此。”張麟點頭,對於朝中的官員,他了解不多,之前除了狄仁傑張柬之和李昭德,他誰都不知道。
“說說他們勾結的證據?”夜玉臉『色』一肅,正『色』說道。她剛剛坐上東廠提督的位置,黃勝彥就送來李昭德勾結逆賊的資訊,這算是好事呢還是壞事呢?雖然她打定主意做配角,但是心裡也希望幹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讓皇上刮目相看。
“稟提督大人。”黃勝彥抬手『摸』了『摸』額頭,從容不迫道,“郭湘成逃出神都之後,一直在江州,揚州等地秘密活動,聯絡當地的掌兵大將。以前的內衛曾經對他進行監視,但是最後這種監視卻被肖清芳解除,因此在很長時間失去了他的訊息。近期,屬下發現郭湘成派來一名使者秘密潛入神都,屬下跟蹤了這名使者一段時間,但他到了李昭德府附近就消失不見了。屬下判斷,郭湘成的使者潛入了李昭德府,這就是他們勾結的證據。要是能抓到這名使者,就能證明他們之不軌。”
“你莫非想讓我們搜查李昭德的相府?”夜玉皺眉問道。
相府,除非皇上直接下聖旨,否則誰敢搜查?而皇上,也不會輕易下這樣的聖旨,除非宰相大人犯了明顯的謀逆之罪,要不然,定然會引起朝中大臣的非議,乃至御史的諫諍,那是吃不了兜著走的蠢事。
“屬下沒有這個意思。”黃勝彥連忙搖頭,“屬下只是覺得,這事太過重大,必須告訴三位大人。具體如何行動,三位大人斟酌。”
“李閣老對皇上的忠心如耿耿天日,咱們在這裡這樣談論李閣老,似乎不很妥當。”狄光遠板著臉說,從這時開始,他心裡對於黃勝彥一點好感都沒有,覺得此人是一個善於逢迎之輩,所說的一切都是為了迎合張麟的要求。
“狄大人,你別這樣說。”夜玉淡淡地掃了狄光遠一眼,語氣清冷地說,“人心隔肚皮,忠不忠心誰知道呢。再說,在皇上病重之時,李昭德帶兵『逼』宮,這是忠心的表現嗎?”
狄光遠被噎到了,無話可說,只是搖頭嘆氣。
黃勝彥語氣激憤地說:“表面上,李昭德對皇上表示忠心,而背地裡,他做的是另外一套,結黨營私,收買人心,積蓄勢力,意圖在時機成熟時,採取『逼』宮或者兵變的方式,『逼』迫皇上退位,將社稷歸還李姓。像李昭德這種讓皇上寢食難安的也配叫忠臣,我呸!”
聽了這話,張麟心裡更加堅定了要拿李昭德燒第一把火的決心。皇上退位之時,也就是自己的死期!這樣的事情絕對不能讓它發生。
“既然郭湘成是逆臣,而李昭德與之勾結,雖然沒有抓到確切證據,還不能說他也是逆臣,但是至少可以說他居心叵測。如果能抓到那名郭湘成的使者,那麼就可以落實李昭德的罪行。”張麟思考了一會兒,抬手一拍椅子扶手,正義凜然說道。
狄光遠搖頭嘆氣,對於被參與到東廠的事務中來,心裡後悔不已,如果能重新選擇,他絕不不願加入到這樣的陣營之中。
“那使者武功極高,神出鬼沒,連跟蹤都很成問題,抓捕更是很難。”黃勝彥嘆氣道。
“不急!咱們先燒三把火!燒『亂』他們的陣腳,到時候他們自然會浮出水面。”張麟語氣輕鬆道,讓黃勝彥拿出他所收集的關於李昭德的庫檔,這些庫檔,厚厚的一大摞,落了很厚的灰塵,甚至還結了蛛網,可見被雪藏了相當長的時間。
張麟搖頭嘆息,肖清芳與李昭德之間一定有利益關係,要不然,她為什麼要為李昭德欺瞞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