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穆又一次回到了鎮南侯府,繼續跟著王大夫學習醫術。
陸良玉給他張羅著另尋一個教書先生。
“姐姐,不必麻煩了。”李修穆開口拒絕道。
自從他回府後,便意志消沉,沉默寡言。只偶爾同和光在一起,才有幾分笑意。
陸良玉知道他心裡苦,也不想逼他太緊,當下忙道:“你不願意就算了,專攻醫術也可以。”
李修穆依舊是沉默,許久,才開口道:“姐姐,我想出去看看。”
“去哪?”陸良玉心中隱隱有不好的感覺。
“隨便出去走走,就當歷練了。”李修穆解釋道。
陸良玉啞然,他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能去哪裡歷練?外頭江湖風大浪大,不少惡人,他出去做什麼。
但瞧著李修穆失魂落魄的模樣,她也不好直接反駁,只道:“天氣冷了,再過幾日就是年關了,開春再出去吧。”
其實,離過年還有好幾個月呢。
李修穆不置可否。
陸良玉私底下跟秦希澤說起此事,秦希澤只摸了摸她的髮髻,安慰道:“男兒志在四方,他要願意出去,你是留不住的。”
陸良玉不得不承認,秦希澤說的是對的。李修穆已經在暗中收拾行李了,此事她也是知道的。
弟大不中留,沒得辦法,隔了幾日,只得送他離開。好歹是在鎮南侯府侍衛的護送下,比他自己悄悄開溜好得很。
出去散散心也好,人生沒有堪不破的局,沒有走不出的困境,也沒有那麼多所謂的深情。
李修穆一走,府裡頭安靜了許多。
這日,陸良玉接到了蔣欽勇從宮裡頭寫的信,詢問了自己的身體情況。
陸良玉啞然,蔣欽勇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哪裡是想問她身體情況,分明是想要問她,李修穆什麼時候能入宮去。
陸良玉不喜歡拐彎抹角,回信時,寫了自己的身體還得再看看,順便不經意地提到了,李修穆出去遊歷的事情。
那頭,便一直沒有再回信。
陸良玉的肚子一日日大了起來,依舊是沒有清楚的脈象,而且明明是二胎,肚子卻沒有懷和光的時候大。
天氣一日日冷了起來,陸良玉出奇地怕冷,時常躲在屋子裡不出來。
彩蝶就將炭火燒得紅紅火火,屋子裡總是暖烘烘的。
這日晚間,陸良玉正等著秦希澤回來一起吃飯。秦希澤最近回來的時間早了很多,儘可能地陪著陸良玉。
桌上多了一道味噌湯,陸良玉瞧了一眼,黑乎乎的,感覺沒什麼食慾。
秦希澤接過碗,親自給陸良玉舀了一碗湯遞給了陸良玉。
陸良玉聞一聞,隱隱覺得有一股子怪味,當下癟癟嘴,問道:“這是什麼?”
秦希澤沉默了,半晌才開口道:“是外頭新送進來的補品。”
陸良玉卻從秦希澤短暫的沉默中,嗅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當下將碗擱了下來。
“希澤,認真地告訴我,這是什麼?”陸良玉甚少用這樣嚴肅的語氣跟秦希澤說話。
秦希澤沉默了。
陸良玉看向他,開口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別人瞞著我。而且我之前告訴過你,不許騙我,有一有二沒有三。這是第三次,你知道結果的。”
陸良玉的話,果斷而又平和,並沒有在發怒,她在極力控制。
秦希澤一雙眼眸看望陸良玉,眼中全是哀痛,許久,才舒了口氣,握緊陸良玉的手,解釋道:“我不想失去你。”
陸良玉瞧了眼桌上黑乎乎的湯藥,反握住秦希澤的手,安撫道:
“不會。就算不要這個孩子,也該由我來做主。”
她自己清楚自己的身子情況,孩子是發育的慢了一些,但孩子是死是活,她還是有感覺的。
“我不會為了一個孩子,不要自己性命的。我比誰都惜命。”陸良玉極力安撫道。
秦希澤只得隨了她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