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細細地掏出幾個瓶瓶罐罐,一點一點地將藥草往絲帶上抹。
這個事情,他自然可以提前做好,但他偏不,非要在蔣欽勇面前慢慢來,一點點,細緻地塗抹。
待在她身邊,時間最好能流淌得再慢一些。
蔣欽勇眼望著少年纖細的手,動作如此優雅細緻,心也慢慢地沉寂下來。
“娘娘抬頭。”
李修穆捧起絲帶,望了望蔣欽勇那雙紅腫的眼,眼底的紅血絲清晰可見。
那雙昔日總是神采飛揚的雙眼,眼下,如死魚目一般,偶然才轉動兩下。
“可能會有點涼,你得適應一下。”李修穆隨即給她細細繫好了絲帶,這才道:“我去看看什麼時辰。”
“別走。”
蔣欽勇募地揪住了他的衣袖,少年的腳步一滯,呼吸隨即一頓。
蔣欽勇訕訕地收回了手,她閉著上了眼,不能視物,眼底全是無盡的黑暗,聞聲只有死寂。
同往日在西北軍中,耳邊均是練兵的號角,馬蹄飛過的熱鬧聲音,截然不同。
她有點,害怕這宮中的寂靜。
李修穆心底平復一下,隨即回握住那隻牽住自己的手,隨手搭在了桌上的脈枕上,好似一切都自然極了一般。
“好,我給娘娘號脈。”
他似乎極為坦蕩,開始號脈。
還開口解釋道:“娘娘的藥得每日敷兩刻,我們記著時辰。當然,多一會也沒有關係。”
少年人撒謊了,其實本需要一刻時間就可以。
不過,無人在意,宮中最多的就是時間了。
蔣欽勇心下平靜一些,問道:“如何?”
李修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眼前人的臉,只可惜她不知道。
“娘娘肝氣鬱結、心淤氣滯。還是心中……有心事。”
蔣欽勇沉默了,她不知道該怎麼同旁人說此事。
之前唯一的述說物件——陸良玉,被她親自隔絕在了宮外。
她腦中閃過陸良荷那張洋洋得意的臉,同陸良玉有幾分相似。
還有,她其實不確定,陸良玉姐妹二人,畢竟相識十幾年,血濃於水,她同陸良玉,認識不到一載。
“娘娘的心事總是要說出來,一直憋在心裡,人會出事的。”李修穆倒也不是故意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