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希澤退朝回府,推門入內,正瞥見陸良玉坐在窗邊不知在縫些什麼。
當下疾走兩步,柔聲道:“不是說懷孕了,就不要縫這些了嗎?讓府中繡娘來。”
陸良玉舉起手中的物件示意他看看。秦希澤接過,才覺察出是一件小孩子穿的上衣。
巴掌大的物件,粉嫩嫩的顏色,摸著軟軟的,很輕易能融化人的心。
秦希澤一時啞然。
陸良玉這才摸了摸肚子,笑道:“趁著身子骨還好些,給她做件衣服。繡娘要準備的可就多了。”
說到此處,故作無意道:“生個閨女如何?”
秦希澤微微一笑,雖然不知她為何故意提起此事,但如何能猜不透她的想法,當下開口道:
“侯府要添一位千金了,日後她和你一般,均是我的掌上明珠,不分厚薄。”
陸良玉噗嗤一笑,緩緩搖頭道:“別,我可不會跟小孩子爭這些。”
說到此處,陸良玉望望外面的天光,還不到午飯時候,才想起他今日回來不免有些過早了,當下咋舌道:“是不是又被罰了?”
秦希澤搖頭,上前摟住陸良玉的身子解釋道:“不是被罰,是休假,半個月。”
陸良玉閉上眼睛,嗅著他衣襟處若有若無的味道,享受著這少有的平靜。
半晌,才睜開眼來,問道:“侯爺是故意的?”
秦希澤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豔,隨即點點頭。他雖未提到半點,陸良玉卻依然能猜到了一些。
不愧是他欣賞的人。
秦希澤緩緩開口道:“是試探,也該讓阿齊學會獨當一面。我不能總擋在他前頭……”
陸良玉聽著秦希澤的分析,覺察到了他一貫與眾人疏離的外表下,對新皇的拳拳之心。心底只覺惴惴不安。
抬頭望著秦希澤俊美的側臉,只覺應該將昔日二人遇險,秦希澤昏迷之際,七皇子的一些反常舉動,那個不合適的擁抱。
甚至應該將之前自己收到的禮物——那個被丟棄的木簪,所有自己心底覺得不適的地方,毫無保留地告訴秦希澤。
她不安地舔舔嘴唇,方欲開口,便聽得秦希澤續道:
“阿齊是我看著長大的,說句不客氣的,我於他亦師亦父,只願他能做個好皇帝,也不枉費我昔日的一番苦心。”
陸良玉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她竟忘記了,那人早已不是一個無人在意的落魄皇子,而是當今的聖上,是天子,乃天下萬民之主。
早已不是她一兩句能撼動了的人。
秦希澤同七皇子相識那麼久,她一人同秦希澤相識不到一載的人,無憑無據,只是自我感覺的幾句輕飄飄的話,難不成還指望改變得了什麼?
弄不好,還會給秦希澤帶來災禍。
秦希澤見陸良玉不自覺地輕皺眉頭,當下摟緊了人,安撫道:
“是我太忙了,你本在孕中,我卻抽不出時間來陪你。中秋將近,我帶你去附近的莊子住幾日,莊子裡有許多各色的菊花,你定會喜歡。”
秦希澤的話,打消了陸良玉的不安,她笑靨如花,點頭稱是。轉而又不免擔憂道:“祖母還在府中,我們丟下她一人過節,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