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多日的小雨有了喘息的機會。
趙姨娘告別了身後的鐵柵欄,乍一看到外頭的天光,不由得眯了眯眼,再定眼一看,站在那裡的,只有自己的女兒同丫鬟秀珠,還有一個架著馬車的車伕。
“娘~”陸良荷看到自己的母親,衣衫襤褸,頭髮乾枯,神色頹廢,哪裡是她那個印象中精明能幹的孃親,當下哭得撲了上來。
“莫哭。你爹呢?”趙姨娘邊安慰女兒,邊快步往外走去。
陸良荷一愣,搖頭道:“父親公務繁忙……”
方才說到這裡,趙姨娘冷哼一聲,這種鬼話,也只能騙得了自己這個未出閣的傻女兒了。
看來陸世仁是鐵了心不想給自己招惹麻煩。也是,至親至疏夫妻。她也不指望那個自私的男人能做什麼。
“娘,你下一步有什麼打算?”
陸良荷敏感地察覺到,父母親的關係似乎沒有之前那麼親密,當下在一側小聲問道。
趙姨娘鑽進了馬車,打了個哈欠,閉上了眼,道:“李柳琴既然離開了,該是我當這陸家夫人的時候了。我成了正室,你同羅家小子的婚事,便該提上日程了。”
陸良荷面上一喜,接著有些苦惱地低下頭道:“羅雲光那個負心漢,都不願再見我。”
趙姨娘睜開眼來,愛憐地摸了摸自己女兒的髮髻,道:“良荷,他不過是個毛頭小子,該給他些甜頭嚐嚐。憑著你的美貌,只要你想,就沒有男人能逃得出你的手掌心。”
陸良荷愣愣地看著母親,似懂非懂,面上顯出一絲紅暈,對於母親的話,她歷來言聽計從。
“去使些銀子,問羅雲光身側的人,他的行蹤安排,製造幾次偶遇,後面的事,便順理成章。”
趙姨娘輕描淡寫地道。
似乎眼前的人,並非是她的親生女兒。她只知道,要想自己在陸家夫人的位置坐得穩,女兒就必須嫁得好。
至於其他的,對她而言,並不重要。要想往上爬,有時候必須犧牲一些東西。
好不容易天空放晴,家中的兩個病號都有所好轉。
陸良玉便由著蔣欽勇帶著,前去郊外的馬場,學習騎馬。
蔣欽勇自幼可謂在馬背上長大,自來了京中,就沒有這麼暢快地騎過馬了,心下癢癢。
當下上馬一揚鞭,馬蹄四散,直竄了出去。
“好一個快意恩仇的江湖兒女!”陸良玉在一側,觀她秀髮飄逸,整個人散發著一股豪情,當下拍手稱讚道。
蔣欽勇得了這句誇獎,好生高興。京中世家女子多迂腐頑固,個個矜持得很,也就陸良玉能真誠地讚美她了。
當下來了興致,停了馬,利索地翻身下來,非要教陸良玉學騎馬。
陸良玉在這方面也不是個有天賦的,多虧了蔣欽勇是個耐心的師傅,折騰了許久,陸良玉才敢騎著馬,小步溜達了。
“不錯,只需日後勤加練習,定能縱橫馬場。”
蔣欽勇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
二人這一番遊玩,倒也舒服。
待到蔣欽勇將陸良玉送回了侯府,戀戀不捨地同陸良玉告別,約好改日再去騎馬。
陸良玉騎了一天,腿肚子發軟,也不想掃她的興致,只得答應了下來。
待到轉頭入內,只見屋簷下,李修穆正目不轉睛地盯著遠去的蔣欽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