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麼奇怪的?要我看,這個小品的表演。還演輕了呢。你不知道吧,在體制裡這種情況太常見了。你在小品裡看著覺得很好笑,但實際上在官場裡,比這更誇張的事情比比皆是呢。”婉兒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說道。她自小出生在官宦世家,那些來家裡送禮。或是變著花樣討領導歡心的小人物的嘴臉,見得實在是太多了。
“那她說的,光憑著投其所好,就能當上科長,也是真的嘍?”楚揚有些好奇地問道。他沒有真正接觸過官場,就算是在文化部,他也是憑著強橫的後臺,硬打硬撞,根本就沒有真正體會過真實的體制。所以這個看似天真的問題,還真是他的心裡話。
只是他的這個問題,再次遇到了某人的白眼。婉兒賞了他兩個大大的衛生丸子。這才繼續說道:“當然是真的嘍,有的領導就得意這一口,會拍他馬屁的,把他伺候得舒服了,他才不管你有沒有才能,先提拔了再說。至於那些不會拍馬屁。只會苦幹實幹,沒什麼後臺背景的。註定一輩子也出不了頭。雖然也可能遇到欣賞的領導,但這個機率實在是太小了。”
聽完婉兒的話,楚揚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才說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如果大家都去投其所好,不去想著幹工作,政府還怎麼正常運轉?”
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在他的印象裡,這樣的人即使是有,也肯定是少數,如果大多數都這樣,光拍馬屁不幹活,那不早就亂了?
“哎,笨蛋,說你什麼好呢?要說在音樂上,我一百二十個服你,可是說到這體制,你就是一小白。算了我也不跟你解釋這些了,等你以後有機會,到基層體驗一下就全明白了。當然,前提是不能像你在文化部那樣,憑著強硬的後臺橫沖直撞,你那叫破壞規則,人家見了你這樣的,都躲著走,你根本什麼都看不出來。”婉兒哼了一聲說道。
楚揚見她這麼說,心裡還是有些不服氣,畢竟他之前來自於這個世界的楚揚的思想裡,對這個社會的認知還是比較不錯的,起碼現在的生活比以前好了很多。婉兒和他說的這些,讓他覺得像是在說另一個世界,根本理解不了。
兩個人又聊了一陣,期間輪到陳朗的那個節目,楚揚也看了看。那是一個鋼琴、小提琴伴奏的一首歌,叫《從前慢》。歌壇大哥大陳歡,將這首歌唱得非常有味道,而鋼琴和小提琴的演奏,也都相當動聽。楚揚特地看了陳朗的演奏,只見他雖然也如網路上盛傳的那樣,面部的表情誇張了些,但手底下的功夫還是有的。只是看他的觸鍵,楚揚就知道這個鋼琴手已經觸控到了演奏之道的邊緣。
鋼琴彈到了一定的程度,手放在鍵盤之上,就會和琴生出一種玄妙的相互感應。這種感覺說不出來,但只要你到了那個程度,就一定會感覺出來。那是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
而楚揚看他的演奏,手放在琴鍵上的時候,彷彿和琴鍵融為一體,而在每一次的抬指,落鍵的時候,力量送到琴鍵裡的狀態都非常的舒服、流暢,這就足以表明,陳朗已經將鋼琴演奏中的“重量”感,體會得非常到位了。
這也是拋棄一切所謂的“技巧”,剩下的最為本質的東西。楚揚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接觸鋼琴的那些日子裡,剩下的最後的體會,就是這個“重量”。鋼琴作為一種擊絃器樂,之所以會産生各種不同的音色變化,表面上看是因為鋼琴具有力度,但實際上具體造成這種效果的原因。卻是在演奏的時候千變萬化的“重量”。
之所以說“重量”而不說是“力量”,這裡面還有一層意思:兩個詞雖然都是名詞,但重量相比力量。卻有一種“被動”的感覺。打個比方,如果一根手指單獨拿出來,它具有一定的重量,但它如果抬起來,利用肌肉的力量去擊打琴鍵,此刻用到的就是“力量”。
用重量去彈琴,說到底還是得依靠身體本身的控制。但這種用力,並不是針對琴鍵。而是針對身體,是對身體的一種控制。
手指抬起,落下,擊鍵。這個簡單的動作。表面看上去可能看不出什麼玄機,但如果真正懂得彈琴的大師,在這一個簡單的動作裡,卻可以自如的調動身體任何一部分的“重量”,透過這個動作“送”到琴鍵裡,從而獲得自己想要的聲音。
輕到一根手指本身的重量,重到一隻手、一條胳膊、整個上半身,甚至全身的“重量”,當一個鋼琴家。能夠做到自如的控制著這些重量,靈活地運用到演奏中的時候,那他就已經觸控到了鋼琴演奏的“道”。
而此刻的陳朗。無疑就是一個已經掌握了這種“道”的鮮明的例子。就比方他在演奏一段很慢的旋律的時候,經常可以看到他很誇張地將手指抬得老高,甚至會像是玩耍一樣,把手指直直的立起來,去“捅”琴鍵。這種在正常的鋼琴教學中被視為“離經叛道”的動作,落在楚揚的眼裡。恰恰是他為了體驗將“重量”送到鋼琴的琴鍵裡,而刻意做出來的動作!
但在楚揚眼裡。陳朗此刻對“重量”的掌握,還處在一種比較初級的、無意識的狀態。他可以體會得到這種感覺,但卻沒辦法將它運用自如,這是他現在面臨的最大問題。
他有信心,幫助他邁過這道檻,真正掌握“重量”的奧秘,不過他可不會去主動上前指點,倒不是他小氣,只是兩個人現在還是競爭關系,真這麼做了,恐怕得到的不是他的感激,而是更大的敵意吧。
對於陳朗這個人,楚揚還是很欣賞的。他在考慮,如果有可能,把他拉到自己的樂神門裡,將來對他絕對是一大助力。但這種世界級的大師一般都比較心高氣傲,能不能答應他的要求,可不一定。
一曲《那時慢》,三位藝術家的表現博得了滿堂彩。雖然沒有之前楚揚帶領的美女軍團演出時的那種震撼效果,但憑著三個人在各自領域的名氣,也使得這個節目成為了全場的一個亮點。
說起來這臺春晚,有了楚揚帶進來的這幾個節目的“搗亂”,的確讓一些演員感到有些不適應。畢竟這幾個節目太搶眼了,就像是放在一群鴨子裡的天鵝,在大出風頭的同時,也讓其他的節目黯然失色,這無疑讓很多演員都背上了不小的壓力。甚至還有一個合唱類的節目,因為和楚揚的那個《碧水禪音》離得太近,直接導致了一個歌手現場發揮失常,好在只是不明顯的跑了幾個音,但可以看出來歌手的狀態明顯不好,把臺下的導演都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陳朗和其他兩個人走下舞臺的時候,看到楚揚還在那裡和幾女聊天,便主動走了過去。他倒是沒有太大的敵意,只是笑著對楚揚說道:“嗨,我彈完了,接下來看你的了。”
他說完,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楚揚身邊的幾位美女,不由得也有了一陣短暫的失神。看著幾女彷彿都和楚揚很熟的樣子,他不禁有些羨慕。
“沒問題。”楚揚笑著沖陳朗點了點頭。
“說真的你剛剛那個笛子吹得真特別好,這個才是你專業吧。”陳朗笑呵呵地問楚揚道。
“第一,那個是簫,不是笛子;第二,我的鋼琴要比這個更好。”楚揚看著陳朗,無比自信地笑著說道。
面對這個世界頂尖級別的鋼琴大師,楚揚的臉上沒有絲毫的動容,一種強大的自信,淡淡地散發著。
陳朗的表情微微一變,隨即才說道:“好,我期待著你的表現!”
說完這句話,他又沖著幾女點了點頭,特別是在看著碧姬的時候,還露出了一絲迷戀的神色,不過他控制得很好,很快就回過了神,隨即轉身離開了。
“呵呵,看來你的魅力太大,連這位鋼琴王子都有些抵擋不住了。”楚揚看著身邊可人的碧姬,笑著說道。
“在我的心裡,你才是真正的鋼琴王子。去吧,弟弟,向他們好好展示一下你在鋼琴上的才華。”碧姬握著楚揚的手,柔聲地說道,眼裡掛著的,是滿滿的寵愛和崇拜之色。
對於這個小男人,碧姬的感情是複雜的,一方面,他高深的修為,讓她覺得對方是一座高山,高不可攀,另一方面,他年輕率真,特別是在感情方面,簡單得就像是一張白紙,讓她又覺得特別的可愛,這種強烈的反差交織在一起,非但沒有讓她感覺到違和,反而更強烈地迷戀上了他!
碧姬的話音剛落,鋼琴獨奏《我的祖國》候場的通知便響了起來。
楚揚和幾女打了個招呼,轉身向著上場通道走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