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楚揚沖著老爸豎了豎手指,得意地說道。
“啥?你說一支?一支笛子就賣了一萬塊錢?你這~~你這不是坑人嗎?”楚國昌聽了兒子的話,頓時急了。他一輩子為人老實,什麼時候也沒幹過坑人的買賣!
“停,停!打住啊爸!你也不好好想想,就算你兒子想坑人,那人就是那麼好坑的?我的笛子賣得貴,自然就有貴的道理!”楚揚說著,轉身開啟了店鋪靠裡的那個上鎖的櫃子,從裡面抱出十幾支還沒有給謝文正寄過去的笛子。
“你小子把笛子鎖起來幹什麼?又不值錢。”見兒子居然把笛子鎖在那個早就不用的櫃子裡,楚國昌有些奇怪地問道。今天兒子的表現實在是讓他驚訝連連,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了。
“不值錢?”楚揚笑著說道,隨即把十幾支笛子放到楚國昌的面前,隨意開啟一支後說道:“爸,你知道我這支笛子買多少錢一支嗎?”
楚國昌接過兒子手裡的笛子,看了看,就是用自家承包的竹林裡的竹材做的,手工也和自己的差不多,這種笛子在店裡,也就是買十五塊錢一支的檔次,畢竟只是一節笛,用的還是廉價的塑膠笛頭。
“賣多少錢?”楚國昌看著兒子問道。
“兩千二,管韻樂器廠的謝文正廠長,按這個價每週從我這裡進貨大約五十支到一百支,按月結款,這筆款子,就是第一個月的貨款。”楚揚晃了晃手裡那一疊彙款單說道。
“兩千二,一支?”楚國昌喃喃地重複著兒子的話,不可思議地看著手裡那根笛子。
楊茹也看傻了,不明白兒子怎麼能把笛子賣這麼貴!
“你這不是~~”楚國昌抬頭看著兒子,剛想說什麼,卻被兒子打斷了話頭。
“是坑人是吧,爸,謝文正你應該知道吧,你覺得,以他的精明,我能坑得了他嗎?”楚揚看著老爸,問道。
這一問,倒把楚國昌問醒了。是啊,謝文正是什麼人?人家手裡上億資産的大樂器廠,什麼笛子沒見過?想在笛子這種樂器上讓他上當?估計比中500萬的機率還低!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楚國昌看著兒子,直截了當地問道。
“爸,你怎麼不吹一下試試,看看兒子做這笛子,值不值這個價?”楚揚笑著提醒他道。
“吹一下試試?這笛子還用試嗎?”楚國昌嘀咕著看了一眼手裡的笛子,他做了半輩子笛子了,像這種品質的笛子,他一天能做出三十多根,這還用試?
不過,他還是下意識地把笛子放到嘴邊吹了吹。
笛膜是剛貼上去不久的,基本不用怎麼調。等到楚國昌剛一吹起這支d調笛子的時候,整個人就頓時呆住了!
這是他店裡做出來的笛子?
這是他那個從來都不喜歡做笛子的兒子做出來的笛子?
楚國昌做了半輩子笛子了,人都說會制笛的師傅都是半個笛子大師,楚國昌也不例外,那些竹笛名曲,楚國昌大半都會來兩段。眼下他用這只d調笛子吹的,就是馬迪的一首著名的笛子曲《趕牲靈》。
輕盈的笛聲,如絲如縷,靈敏的發音,甚至不用他如何調整唇角,就輕易獲得了最佳的震動。而且那音色,是那麼水潤而富有靈性,一股竹子的味道從每個音符裡不自覺的滲出來,那種出塵自然之美,實在是讓人沉醉!
一曲《趕牲靈》,楚國昌吹得酣暢淋漓!
作為一個制笛師傅,每次吹笛子也不過是為了試笛子的音準,很少會一口氣把曲子吹完。畢竟天天接觸笛子,摸得摸得煩了,早就沒有新鮮感了。可是此刻手裡這根笛子,卻帶給了楚國昌一種愛不釋手之感!
寶笛!這絕對是一根寶笛!
吹完一曲《趕牲靈》,楚國昌打量著手裡的笛子,滿臉激動!
等等,兒子說什麼?他的每支笛子都要賣到兩千二?那豈不是說?
楚國昌看著剩下的十幾支笛子,眼裡欣喜的神色漸漸轉為了震驚!
放下手裡的d調笛子,楚國昌拿起一支a調梆笛,吹了一首他最拿手的《揚鞭催馬運糧忙》。
幹淨、脆生、亮堂!a調笛子的聲音,如同撒歡打滾的大牲口脖子上的鈴鐺,那叫一個美!
大g低音笛,《蘇五牧羊》!
低沉、渾厚、幽遠,笛聲如泣如訴,聲聲蒼聲,道不盡個中滋味!
居然又是一支難得的寶笛!
不用再試了,眼看著剩下的那十幾支笛子,楚國昌已然瞭然!
“這些笛子,都是你做的?”楚國昌艱難地抬起頭,看著兒子問道。
“恩,都是我做的。爸,你別問為什麼,反正突然間我就開竅了,你教我的那些手法,我都會了,而且做的時候,好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順著那種感覺去做,就做出這種笛子來了。”楚揚半真半假的解釋道。
楚國昌聽著兒子這番話,愣了半晌,突然發出一陣震天價的大笑。
“哈哈哈哈,祖宗有靈啊!我楚家數百年的手藝,總算是又要大放光彩啦!”
笑著喊著,楚國昌的眼角,卻悄然流下兩行熱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