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難一屁股坐在桌子上,長嘆了一口氣。
它繼續說:“為了防止她逃跑,她自幼就被鎖上了鐵鏈,每隔七日就有人給她喂軟骨散。每月十五她的肩胛和膝骨都會被刺傷,然後被迫跪在水牢,徹夜懺悔。”
蘇音撩起了裙擺。
今日就是十五,為了方便刺骨,他們連褻褲都沒有給她穿。
原身的腿修長白皙,只是那膝蓋上的疤痕千溝萬壑,難看極了。
這十幾年來,每次走路,她的腿都似鑽心般的疼。
“真好笑, 原身明明什麼都沒做,他們卻讓她懺悔。罪孽深重的,分明是他們!”阿難咬牙切齒。
“說吧,原身以靈魂獻祭,找到了我們,讓我們替她重活一世,她的願望是什麼?”
蘇音將衣裙上的褶皺撫平。
結果卻發現,她只是稍微動一下手,身子都疼得厲害。
這副身體,早就千瘡百孔了。
阿難深呼吸一口氣,然後回答;“上一世,原身十八歲生辰日時便被送上祭壇,然後被活活燒死,可那些害她的人還活得好好的。所以她希望她的父皇母後和嫡妹能得到報應,還有……她能得到予明懷的心。”
予明懷?
聽到這個名字,蘇音濃密的眼睫毛輕顫了一下。
她細細念著這個名字,心口竟有一股揮散不去的鬱氣。
這是原身的情緒。
透過原身的記憶,蘇音終於想起予明懷到底是何人了。
無可法師唯一的弟子。
據聞,他是這幾百年來,最有佛緣的佛子。
他佛法高深,慈悲為懷,不染塵世。
“慈悲為懷?”蘇音念著這四個字,她嗤笑了一聲,眼眸裡泛著刺骨的冷意。
“好一個慈悲為懷!他普度眾生,但卻將人間的災難歸咎於一個無辜女子。佛渡天下,竟渡不了一個小女子 ?”
聽著蘇音諷刺的話,阿難託著臉,再次嘆氣:“無可法師圓寂之後,便是予明懷管著萬安寺,也是他提議繼續祭天的……”
“他早就知道他師傅當年錯了,可他不忍心他師傅背負罵名。所以,這罪只能由原身受著。”
聽著阿難的話,蘇音的神色越來越晦冷。
就是這麼一個人,原身竟在心裡愛了他很多年。
那種剋制的愛,折磨著原身,到死了便成為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