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唯一能為她做的，就是不讓她更多為我操心，在最後笑著，送她安安心心地脫離樊世。”
“此後，替她守好九州。”
阮棉抿著唇看著他，本該由她來安慰人的，卻反倒成了他安慰她。
許久後，她也抬手，碰了碰他的眼角。
“難過的話，不笑也沒關系的。”
那雙眼眸裡，盛著的哀傷並非笑意可以掩埋。
“嗯。”他覆住她的手，側首在她掌心輕輕蹭了蹭，緩緩斂了笑意。
“走吧，夜色已深，我們先回海棠谷休息。”
“好。”
百年不見，海棠谷還是和從前一模一樣，西府海棠粉白，貼梗海棠深紅，紛紛揚揚開了一片。
阮棉跟著楚玉棠進了木屋，就見他送她的白貓在窗邊懶懶睜開了眼睛，隨後嗷一聲，猛地朝她撲來。
阮棉大驚，這是把她當陌生人攻擊了！？
然而不等她逃竄，白貓就沖進她懷裡，喵喵叫著打滾撒嬌起來。
“它是靈寵，不會忘了你的。”看著阮棉臉上的驚愕，楚玉棠再度笑了起來，解釋道。
“好貓啊好貓！”阮棉也激動地抱住它狂蹭，“嗚嗚對不起媽媽終於回來了！”
等她終於玩夠了貓，他也燒好了熱水，供她沐浴。
解了情毒又哄阮棉睡下後，楚玉棠便抱著她，垂眸靜靜思索起來。
關於息壤，這些年裡他也在不斷調查。
楚荼蘼所知的是息壤關於人世的部分，而他調查到的，是息壤關於天地的部分。
他找到的上古書籍《山海經》中有記：“洪水滔天，鯀竊帝之息壤以堙紅水，不侍帝命，帝令祝融殺鯀於魚淵。女鯀腹生禹，帝乃命禹率布土以定九州。”
息壤可無限生長，因此曾被鯀竊取，用以阻塞洪水。
鯀因為違背帝命盜用息壤被殺，他的孩子禹在這之後奉命繼續治水，填補土地，安定九州。
如今楚家所持的息壤，只有小小一塊，雖生機無限，但畢竟與傳說中不同。
是否還有其他息壤留存於別的地方？
而息壤可以將生機轉化為靈力，又反哺靈力給九州，使靈力進入眾生體內再度化為生機，如此往複迴圈。
九州靈力的凋敝，會與息壤有關麼？
楚荼蘼的話，忽然給楚玉棠指出了一條路。
息壤可以被人的身體同化，聖女們最終會和息壤化為一體，成為玉人。
楚荼蘼和前代聖女們必須在死後才能與息壤真正命運一體。
而他卻早在一百年前，在魂釘的作用下幾乎被完全同化過一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