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你沒有再瞞我的理由。”
楚荼蘼笑了笑，她的目光是與往常的沉肅不同的溫和。
阮棉怔怔看著她，她溫柔笑著的模樣，真的和楚玉棠很像。
果然是她教出來的孩子。
她是嚴肅的，他是桀驁的，但他們的內裡，都是溫柔善良的人啊。
“你也聽到了，母親在百年前就油燈枯盡了。”
“就算被你們救回來，我也命數將至。”
“此時你們看到的我，也不過一個將去未去的亡魂。”
“同我疏遠了百年，之後的百年，又何必再親近，徒增傷心。”
楚荼蘼嘆息道。
“我本是早該離去之人，久久留於這世間不願離去，是還有未竟之事。”
“此刻，事已將畢，時機成熟，這一切便可告訴你。”
楚荼蘼看向息壤：“我要做的事有兩件，一是傾覆五大世家，肅清楚家和天行宗。”
“此事在我擔任家主與宗主的百年裡，已做完了。”
“第二件事，便是徹底銷毀息壤，斬斷這一切悲苦的迴圈。”
“燭明，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她垂眸低笑道。
“但我還有當一個合格的修士的機會。”
“還記得我反複教導你的話麼？”
“修真者被天道賦予超越常人t的無上力量，但從不比凡人高貴。”
“此力也不該為自我長生汲汲營營，而該為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
“你做得很好。”楚荼蘼抬頭看向他，“母親為你感到驕傲。”
“也多謝你，阮棉。”她望向一臉惶然的少女。
“但母親不能多看看你們了。”
她深深看著兩人，彷彿要將他們的模樣刻進心裡一般。
“息壤已與我徹底同化。”
“一年之後，我陽壽便盡。”
“它將與我一起，永遠消散於天地間。”
“不必為我的死而難過。”
她微笑道。
“我已無憾。”
“如今，死得其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