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正不邪,只是一來自上古的本源之物,帶來善果還是惡果,全憑使用者的意願。”
“而楚家在選擇與息壤簽訂神魂聯結的契約時,選擇了惡果。”
“九州靈力的凋敝從數萬年起就開始了。”
“飛升無望後,妄圖以魔道永生的家主,楚濯浪不是第一個,而是最後一個。”
“因此,歷代聖女看似是守護九州的祭司,實則為被獻祭的祭品。”
“她們為修真界奔忙一生,因為與息壤的契約,體內能同時容納靈氣與魔氣,也被怨氣一複一日地侵蝕靈魂。”
“聖女不會和息壤一樣永生,油燈終有枯盡時,當她們將要死亡,心中的疲憊與怨氣也會無比龐大。”
“每當這時,楚家就會將她處刑。”
“掌權者會折磨她,告訴她,她這一生毫無意義,她不過是他們設下的命運的玩物。”
“無論做過多少善事,為修真界除過多少魔族,她們都不得善終,而是要慘死。”
“極度的絕望之中,聖女便再也承受不住一生的沉痾,放棄自我而墮魔。”
“這時候將她們殺死,她們便會化為玉石,永遠成為與息壤聯結的一部分。”
“而逸散的魔氣經由息壤的轉化,便會變得無害,甚至可轉為靈氣,供楚家掌權人們瓜分,也分給合作的家族。”
“他們,便是後來的六大世家。”
楚荼蘼嘆息一聲。
“數百年前,我正任聖女,六大世家之一的阮家忽然發難,要討伐其他五大世家。”
“當時的阮家家主找到我,告訴了我只有六大家主知道的,聖物的真相。”
“阮家最終還是輸了。數年的鬥爭後,阮家在看似魔潮實則為五大世家的圍攻下滅門,活下來的只有一直四處雲遊的阮凡。”
“而我在知道真相後,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便一邊在青州任州主,一邊暗中招募著反擊五大世家的人馬。”
“我並不能篤定可以成功傾覆五大世家,也不能立刻翻臉,以致於落入和阮家一樣消亡的結局。”
“於是在明面上,便只能繼續與他們虛以逶迤。”
“那時的我唯一能明目張膽做的反抗,便是不育孕後代。”
“楚家與息壤的契約透過血脈代代相傳,它跟隨著母親的血,因此,它只在女子身上穩定,楚家便設了聖女一職。”
“我下定決心不再將契約傳下去。”
“可我低估了楚濯浪的惡心。”楚荼蘼面露厭惡,
“他設局令我與夫君陷入情迷,讓我懷上了燭明。”
“我本不欲讓燭明出生,楚濯浪卻以青州百姓威脅。”
楚荼蘼的語調越來越寒涼,“我只恨知曉真相太晚,讓太多東西都被楚濯浪握在了手裡,讓我不得不被受制數百年。”
“於是最終,燭明還是出生了。”
她抬眸看向楚玉棠,語調微緩。
“燭明,我與你父親刻意疏遠你……便是因為,我們在五大世家的監視下不能明著與你斷絕關系。但我們希望,你自己與我們斷絕關系。”
“我們吃了教訓,以術法斷絕了自己生育的能力,再不會被楚濯浪害著生第二個孩子,讓她來到這世上受苦。因此,你便是最有可能被他們繼續迫害的人。”
“前路未蔔,我們什麼都無法許諾,只希望你能早日不當我們的孩子,從心上與我們斷聯。”
“我們希望你一身鋒芒,桀驁不馴,滿身是刺,誰都不服。”
“你若恨我們,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