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棠勾唇道:”誰說我要馬虎對待?她很期待做大典的儀仗,所以必須圓滿完成。“
“別告訴她我們今日的具體對話。”
紅衣少年垂眸,遮掩住一半目光中的溫柔。
“你就和她說……我覺得,倘若哪天我出了什麼意外,她便是替我完成一切職責的最佳人選。”
“因為,她是我在這世上最信賴的人。”
“還有,叫她別怕。”
“畫戟中器靈早已被我封印到最深處,真正掌控戟的,是我的一縷分魂。”
“把身體放心交給我。我絕對不會傷害她。”
那時秦厲之完全不能理解楚玉棠的意思。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楚玉棠早就預判到今日的事態了麼?
他將楚玉棠最後的那段話複述給了阮棉聽。
話音落下,眾人都沉默了。
這人真的好愛。
不過……把身體放心交給他?這句話是不是有哪裡不對?
阮棉眼眶也紅了。
她感動哭了,心中愧疚不已。
聖女這麼信賴她,她居然把聖女害成這種樣子。
她才是讓她出意外的罪魁禍首。
真是罪該萬死啊啊啊!
懷著極其複雜的心情,她從秦厲之手中接過了鳳首白玉耳墜。
在她觸碰到耳墜的一瞬間,那冰冷的玉便開始發燙,手心被粗長之物撐開,潔白的靈光亮起,令她被刺激得眯起眼。
當她重新睜開眼,一柄玄意磅礴的莊嚴長戟就出現在她手中,長戟的柄上繪滿了怒目圓睜的鬼神,墨線中流火隱隱浮動,宛若怒火。
“好了,萬事俱備,出發。”趙玄山笑著推開了門。
儀仗隊從子祭壇的大殿中踏出,阮棉行於最前方,她戴著面具、手持長戟,充當聖女的代行者,其他四人分列她兩側,舉著繪制了九州圖景的旌旗。
旌旗蔽日,旗面是橫著的,每一面都有九丈長,由來及九州的繡工共同縫制。
從冀州伊始,再到揚州、青州、徐州、兗州、豫州、荊州、梁州、雍州——九州的壯麗圖景,都在同一張九丈長的旌旗上展開。
一州一丈,是繡工們選取的最令本州驕傲的美景。
每一面旌旗都不一樣,天行宗持旗者有四人,便共示三十六景,由他們手中靈流撐起,遊龍般舒展軀體,隨風而動。
一裡長的祈道旁站滿了荊州的百姓,還有從其他八州來觀禮的行客,他們手中持著楊柳,充滿希冀 地望向儀仗隊。
氣氛並不冷肅,而是十分活躍,這是為九州祈福的儀式,他們作為九州生靈的一員,有歡欣鼓舞的權利。
“咚——咚——咚——”
樂鼓敲響,雲夢宗的修士們在儀仗隊兩側的空中飛行,奏起恢弘壯烈的樂曲。
人群興奮起來,楊柳被沾著水揮灑,有人打著節拍跳起民間的祈神舞,有的吹著口哨,有的在叫天行宗的名字,希望儀仗隊離他們近一點,讓他們把那珍貴而美麗的旌旗看得更清楚。
熱烈的氣氛也將阮棉感染,令她面具下的目光閃爍,想要看一看更多盛景。
可擔任了陌生的職責,又害得楚玉棠缺席,心虛和愧疚讓她身體僵硬,無法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