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棠又笑了一聲, 那笑音裡滿含譏諷:“多新奇啊。秦司主不是剛踹爛了我的門,如今怎麼失了憶,覺得隨意進入他人房中失禮了?”
秦厲之:“……”
阮棉戰戰兢兢道:“師妹……我們剛剛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楚玉棠壓低了眉眼,悶聲道:“嗯。”
“師姐會因此討厭我麼?”
看著他這一秒弱下來的氣勢,秦厲之牙齒發酸。
此獠就是這樣把阮棉騙了的?
裝出可憐的模樣……可與他在一起,明明阮棉才是更可憐的那個。
在秦厲之難言的視線中,阮棉果然面露心疼:“怎麼會。我還怕你討厭我呢。”
秦厲之:“……”
無力感從他四肢百骸湧出,讓他面上的冷肅都淡了些。
卻忽然讓他感到稍許安心。
從前,楚玉棠在他眼裡並不像人。
他面上永遠掛著笑,故作溫柔的、譏諷的、厭惡的……彷彿一道面具,讓他在任何敵意麵前,都不顯一絲虛弱。
在他仍是楚燭明之時,秦厲之就見過牢獄中的他。
哪怕從身體到識海都支離破碎,他都一刻不息地笑著,令所有獄卒都被他反過來刺激得發狂。
難以打倒難以消滅的惡種,是令人畏懼也厭惡的怨鬼。
他是令人膽寒的異類,不去親近任何人,也不被任何人所接受。
可阮棉出現後,秦厲之第一次看到楚玉棠示弱了。
或許假意,或許真心。
可若仍有一顆人類的心,便不可能沒有脆弱之處。
那血肉構成的柔軟,是一顆心仍活著的證明,也是他仍為人的證據。
秦厲之從舊憶中抽離,垂眸思索。
他是否可以試著去信任這個恢複了些許人樣的楚燭明?
若阮棉一直在,楚燭明這只嗜血的野獸會一直伏低身子,收起他沾染了無數血腥的爪牙麼?
不知道秦厲之在想什麼,打定主意要遠離聖女的阮棉此刻只覺得自己給一切都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她就說聖女怎麼又産生了情緒波動。
原來是因為聽到了她和男主的對話!
一定是發現男主被其他女孩詢問了有關喜歡的事,所以吃醋了吧?
這不就是惡毒女配經常對女主做出的人身攻擊?
——惡意搶走屬於女主的心上人的注意力啊!
今天也是惡毒女配敬業的一天。
阮棉嚥下聖女可能會討厭她的苦果,轉向秦厲之,頂著聖女沉沉的視線,繼續硬著頭皮問道:“師弟,你還沒回答呢?你喜歡什麼樣的人?”
秦厲之定了定神道:“好人。”
阮棉:?
“具體一點的呢?”阮棉試圖細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