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不可一世,認為誰都無法擊潰他。
可後來他才發現,修真界中,有太多不可憑一人孤勇對抗的東西。
天真的代價,或許是泯滅一切的死亡。
或許,阮棉真的可以承受。
或許,她不怕死。
可他怕。
他怕極了。
他無法承受她的離去。
捧著她臉頰的手指微微收緊,阮棉疑惑抬眸,在看清少年的眼睛時,她怔住了。
那裡面,湧動著大海一般的悲傷,與宛若和海同重的忍耐。
“師姐,你笑一笑,好嗎?”少年忽然勾起了殷紅柔軟的唇角。
“不要再生氣啦。”
阮棉緩緩睜大了眼。
“師妹,你在流血!”
她驚恐地伸出手,果然在楚玉棠過於豔紅的唇邊觸碰到了滾燙的血液。
好端端的為什麼會吐血?
“為什麼不笑呢?”可楚玉棠彷彿沒有聽到她的話,他望著她,血色的眸中瞳孔顫抖。
“我就那麼讓你討厭嗎?”
阮棉慌極了:“你在說什麼?我沒有討厭你呀!算了快別說這些了,你到底怎麼了?受了內傷?”
“對。我傷心了。”楚玉棠的笑容放大了些,“師姐,這個笑話好笑麼?”
“你笑一笑,好不好?”
窗外烏雲沉沉,春雷隱隱,白日的天光被遮蔽,只在雲中閃電蜿蜒而過時驟亮一片。
閃爍的光讓楚玉棠眼中血色如紅燭明滅,他死死盯著阮棉,眸中的壓抑凝成可怕的偏執。
他忘了,過量的束縛是會讓人瘋掉的。
當一個人連情緒都鎖入暗不見光的黑牢,他也會同時失去對自我的感知。
他無法發現,他不正常。
雷光在屋中投下比黑夜更濃重的陰影,阮棉身後的黑暗之中,數道帶刺的藤蔓一般的海棠花枝緩緩爬起,遊向她的背部。
走廊之中,秦厲之忽然感受到一股不詳的靈壓。
他遽然一驚,往楚玉棠的房間看去。
在海棠t花枝即將纏繞上阮棉脖頸的一剎那。
屋門被猛然踢開,一柄長槍攜著刺骨的寒氣尖嘯著擲下,將阮棉身後的藤蔓盡數沖碎,落地後瞬息凝為冰錐。
秦厲之踏入門中,在看到楚玉棠的少年身形和他對阮棉做出的動作後瞳孔驟縮,他怒喝道:“畜生!放開她!”
秦厲之身邊的李放聲拼命拉住他的胳膊:“誒,冷靜,冷靜!這一定有什麼誤會!自家人不要打自家人啊!”
另一個房間的宋知鋒和趙嵐山也聞聲而起。
那是……秦厲之的聲音?
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