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做賊心虛的阮棉讓做什麼她都會答應的,繼續連連點頭。
然後在被按著坐在梳妝臺前的那一刻,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阮棉侷促地看著正從櫃子裡拿出瓶瓶罐罐胭脂水粉的少年。
“他”彎著腰,背部的紅衣立刻被頂起貼合肌肉與脊椎骨的弧度,精瘦而不失健壯,淩厲而不失流暢,十分漂亮。
讓阮棉看得臉紅。
她知道這是聖女。
可聖女本就高大,又不知從哪學會了變聲,穿起男裝來毫無違和感,乍一看,完全就是個英氣勃發荷爾蒙爆表的少年。
很難讓人在腦子裡形成t“他”是個女孩子的意識啊!
在少年那微微粗糲又格外滾燙的指腹按到她臉頰上的一瞬間,阮棉的後悔達到了頂峰。
“師妹,我覺得還是不麻煩你了,我自己來吧……”
阮棉偏過頭,把腦袋從少年手裡掙開了。
“早上師姐也是這樣說的,然後化了個熊貓妝。”
少年語帶調笑,“屆時到了荊州,被人誤會是熊貓成精怎麼辦?雲夢宗人可是很愛圍觀熊貓的。”
阮棉:“……”
可惡。
她萬萬沒想到,化妝雖和畫畫有異曲同工之妙,但並非完全相同,很吃對胭脂水粉的理解和熟練度。
惡毒女配那煙燻烈焰紅妝,短時間內,她還真化不好。
阮棉只好轉回頭,唯唯諾諾道:“那、那師妹快點。”
“你這樣子,我不習慣。”
少年的動作微頓。
片刻的安靜後,他才輕輕道:“嗯。”
一邊給阮棉化妝,楚玉棠一邊陷入了沉思。
終於轉移了阮棉的注意力,把他就是“系統”的事掩飾過去,才來得及細想。
回憶起每一次阮棉晉階的時機……確實都在他心神動搖之後。
可這又是何種術法。
楚玉棠眉頭微皺,腦中閃過早年他研究的某些歪門邪道。
難道……在那術法之下,阮棉與他是共生的麼?
微光劃過楚玉棠的眼眸。
倘若如此,阮棉應當很快會達到與他一樣的化神期。
也怪不得她晉階異常迅速,每次渡劫都是化神期的天雷,還是逆天而行之人才會遭遇的九九雷劫。
因為她選擇共生的,便是一隻逆反了生死倫理、物靈界限,永遠不容於世的怪物啊。
輕微的恍然下,楚玉棠手指一頓,把阮棉的眼線塗出了界。
他倏然回神,抬起指腹輕輕擦去,然而還未收回手指之時,目光卻被阮棉的雙眼拉住,無法移開。
少女圓圓的杏眼中,一層淺淺的水光瀲灩覆著,血絲爬在她的眼底,彰顯主人心情的不平靜。
她的目光移向一邊,不知想到了什麼,透出濃濃的不開心。
楚玉棠的呼吸微頓,眼睫顫抖的幅度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