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信誓旦旦的宣言。
“當然是幫聖女啊!”
攥著玉簡的五指太過用力,被硌得生疼。
他一直知道,“穿書局”給阮棉的任務包涵謀害聖女之事。
可阮棉並未聽命。
她的心早已與“穿書局”背離,倔強地生長出自己的血肉。
阮棉當真是一心向正道之人麼?
那麼,倘若他永遠扮演那個善良的聖女。
她會一直站在他身邊麼?
楚濯浪說得沒錯,他對修真界太過失望,對這位舅舅的話也不屑一顧。
他永遠不會被信任,永遠不會被原諒。
一百一十年來,他都從未得到過這兩樣東西,不是麼?
楚燭明是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的罪人,汙血早已印在了每個人的心頭。
他說了一百多年的真話無人相信,當真犯過的錯也永遠無法被彌補。
真相對世人而言從來都不重要,他們只要一具足以承受天下人怒火的人爐。
無人願當他的盟友,他也無法信任任何人。
所以,離開了死牢的這十年,他一邊完成五大世家給他的任務,以期早日見到母親,一邊獨自暗中調查魔族。
他查出了當年青州的魔族之亂是五大世家中某人謀劃,但仍未能查明確切犯人。
他弄明白了聖物的蹊蹺之處,以及魔氣與聖物的關聯。
一月前藉著考卷洩露案謀劃來的可以在魔族中暢通無阻的魔族令、此次內門大比呼叫的聖物,都是他計劃的一部分。
他要向魔族與真正的魔族奸細複仇。
卻沒想過,自己有任何可期盼的未來。
當複仇成功的那日,大概就是他將自己燒成飛灰之時。
可此刻,他忽然想要去相信楚濯浪話中的另一部分。
楚玉棠的心火緩緩止息。
所有人都認為楚燭明該死,包括阮棉。
但楚玉棠可以活著。
他對魔族的複仇與正道並不背離。
他可以相信麼?
只要他好好擔當聖女的職責,為修真界做事,維護正道,剋制自己無邊的怨恨,堅持著不墮為魔物。
只要他將那再也洗不淨汙血的惡種楚燭明徹底埋葬。
只要他一直是與楚燭明毫無瓜葛的楚玉棠。
阮棉便會一直站在他的身旁。
倘若永生永世戴著純白的面具,他是否也可以不必殺了她?
而是將她圈入自己的領地。
楚玉棠眼睫微顫。
那雙血海翻湧的眸子中流露出他自己無法看到的孤注一擲,以及從極度的自厭中産生的偏執。
他可以相信阮棉麼?
玉簡的另一頭,少女仍舊堅持不懈地呼喚他,要他把聖女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