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棠的瞳孔緩緩收縮,眸中血海翻湧。
“我說了,我殺宋重,是因為他要青州八十萬百姓給他渡劫陪葬。”
他近乎將牙齒咬出血。
“是啊,在座的有人信了你這話,所以才將你複生,令你有機會證自己清白,不是麼?”
秦鴻塵大笑,“在我看來,卻是放歸了一隻伺機複仇的惡鬼!”
“鴻塵道人!”
楚濯浪站起來,沉聲道,
“十年前之事是我等共同商議決定,此刻不必過多糾纏!”
秦鴻塵沒有閉嘴,而是繼續喋喋不休:“你說巧不巧?宋亂恰好是宋重的外孫,他的最後一個後代。宋亂死後,宋重便當真斷子絕孫。“
秦鴻塵的目光愈發厭惡,
“斬草要除根,楚燭明,看來你很明白這個道理啊。”
面對他的指控,楚玉棠也面無懼色。
“百年前殺宋重的人的確是我,但那時,我是化神期。”
他諷笑起來。
“可如今這以死木雕琢的身軀修為將會被封死在元嬰期,我拿什麼來殺化神期的宋亂?”
楚濯浪也再度開口:“宋亂長老一事無法查證之處太多,不能草率定罪。”
“鴻塵道人,逝者已矣,今日我們是為了更緊急的事齊聚,就算你不願放過我家孩子,也要先為修真界的未來著想。”
秦鴻塵冷哼一聲,閉了嘴。
楚玉棠低頭,緩緩閉上眼,壓下翻湧的心火。
脖頸上鎖鏈冰寒刺骨,時時刻刻提醒著,他是一個毫無尊嚴的階下囚。
沒有人會相信他。
沒有人會站在他這一邊。
百年前如此,此刻也如是。
那便不如滿嘴謊言。
“燭明,此去青州,可有所發現?”楚濯浪放緩了聲音,詢問道。
“我已將青州翻過一遍。”楚玉棠微微睜眼,垂目道,“但並未發現魔族據點。”
“前些日子亂竄的魔潮更像是示威,亦或是,”他諷笑一聲,“想要喚起人們對楚燭明這個名字的記憶。”
楚濯浪眉頭皺起:“竟是如此麼……燭明,將你此行前後都仔細說來。”
楚玉棠應聲,將一月裡的行動與所見所聞都事無巨細稟報,眾人的神色都愈發凝重。
魔族的造偽術越來越強了,不論潛伏還是逃竄,都棘手無比。
“自己為禍,卻要栽贓於你麼?”楚濯浪若有所思,“當今的天水魔尊行事張揚暴戾,不是偏好扯他人旗子為自身開道之人,他更樂意揚自己的威名。”
“如今卻如此迂迴行事……難道魔族在試探你是否還活著?”
“或許他們早已知曉了呢?”楚玉棠唇邊的譏諷更深。
楚濯浪的面色愈發肅然。
“倘若如此,他們或是在逼你重回世人面前,以便舉眾人之力將你再度圍剿。”
“看來,此次天梯中的魔符不只是偽造了你的靈印,想必還有更多我們未料到的蹊蹺。”
楚濯浪沉吟道,“還是盡量不讓弟子們接觸為好。”
“只是魔物過多,天梯又只許元嬰及以下的弟子進入,長老們無法幫忙,仍需眾弟子共同清除那數萬魔物。”
楚濯浪皺起的眉宇間皆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