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是昨夜就準備好的,一套簇新的大紅蹙金繡襖裙。
披上大紅滾白狐毛的披風,手裡抱著暖爐,唐宓便與李壽一起去了榕院。
榕院裡,那棵標誌性的榕樹依然違逆常理的枝繁葉茂,引得唐宓都看了好幾眼。
“這棵榕樹還真是李家的鎮宅之寶,這般寒冬臘月還能存活下去。”
唐宓低聲喟嘆了一聲。
李壽抬眼看了看那榕樹,點頭道:“是啊,聽說是一百多年前某位在南邊做官的先祖移植過來的。那時也是隨便一試,沒想到竟真的成活了,還這般枝繁葉茂。”
夫妻兩個在榕樹下駐足,靜靜的觀賞著。
唐宓卻抽了抽鼻子,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裡有股不太好的味道。
她左右看了看,院中除了這棵榕樹,再無其他的東西。
唔,可能是她的錯覺吧。
唐宓搖了搖頭,將心底那抹不好的猜測甩掉。
在樹下待了好一會兒,夫妻兩個才緩步進了正房。
給李其琛和蕭氏請了安,又與李赫、李敬薇相互見了禮,李壽這才稟明:今天要陪唐宓回孃家。
因為愧疚,李其琛從未發對過李壽的要求,更不用說,大年初二,原本就是出嫁女回孃家的日子。
他扭頭去看蕭氏。
蕭氏會意,笑著問道:“東西可都打點好了?若是缺了什麼,只管說。”
“多謝娘子關心,東西都已經準備妥當。”
唐宓微微欠了欠身,向蕭氏表達謝意。
自從雙方達成了“和解”,蕭氏待李壽和唐宓真誠了許多,不再似過去那般,只會在李其琛面前裝裝樣子。
更不會在裝樣子的同時,還不忘給李壽、唐宓挖坑。
李赫規矩的跽坐在下首,雙目平視,對於李壽夫婦,沒有多親密,可也沒有什麼怨氣。
李敬薇倒是心裡一肚子的不爽,但想到母親嚴厲的話語,她還是強扯出一抹笑,跟唐宓寒暄了兩句。
在唐宓看來,李敬薇今天的表現可遠不如她剛回家那一次,嗯,笑容僵硬,眼神幽怨,這模樣,才符合她李二十四孃的人設嘛。
蕭氏輕咳了一聲,在沒人注意的角落,給了李敬薇一個狠狠的眼神。
李敬薇更加委屈了,卻也知道輕重,硬是逼退眼底的那抹哀怨,試圖讓自己笑得真一點兒。
李敬薇的表現,在蕭氏看來是不合格的,但李其琛卻覺得很好。
這兩日,他忽然覺得家裡變得和睦了,三個子女雖然沒有多麼的相親相愛,可也不像仇敵那般相互撕咬。
妻子也沒有跟唐氏發生什麼矛盾。
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著。
嗯,不錯、很不錯啊。
李其琛覺得圓滿了,看向蕭氏的目光無比柔和,對李壽兩口子更是慈愛有加。
李壽已經習慣了父親的“慈愛”,唐宓卻有些不適應,剛踏出榕院的大門,她就忍不住甩了甩衣袖,甩掉一身的雞皮疙瘩。
夫妻兩個乘坐馬車,緩緩出了門。
馬車駛出兩個街區,忽然停了下來,只聽外面有人高聲問道:“車裡可是十八表弟?”
李壽撩起車簾,探出半個腦袋,正好看到一個年近三十歲的粉面男子。
李壽勾了勾唇角,“原來是柳家三表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