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宓一點兒都不稀罕這種“照顧”,她懷疑,如果眼神可以殺死人,她早就被蕭氏和顧氏的眼神淩遲而死了。
“阿婆,我是小輩,家裡的事當有娘子和二嬸料理。”
唐宓硬著頭皮說道:“再者,我年紀輕,入李家還不到一年,今年是我第一次參加祭祖,許多事還都不清楚呢。”
柳氏卻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唐宓,語氣中帶著些許責怪,“你這孩子,這祭祖能使隨隨便便的嗎?李家祖訓,須有李家宗婦主持祭祖事宜。”
柳氏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她是現任宗婦,而唐宓是下一任。至於蕭氏和顧氏,哪個又有資格主持?
得,柳氏這話還不如不說呢,妥妥給唐宓拉了兩大波的仇恨。
唐宓覺得蕭氏和顧氏的怒火都快把自己烤幹了,柳氏還嫌不夠,扭頭對蕭氏道:“阿蕭,現在你分管尚食房和尚寶房,晚上祭祖的時候,你可要好生配合阿唐啊。”
蕭氏的手用力捏著帕子,手背上的青筋都冒出來了。
她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是,阿家!”
唐宓聽著蕭氏說話,跟著牙都疼了。
她趕忙道:“阿婆,要不這樣,今年還是您主持,我給您跑個腿兒?”
柳氏只是腿不能動,頭腦依然清晰,嘴巴更是沒問題哇。完全可以做個指揮,然後具體事務都由唐宓來做。
柳氏打定主意“照顧”唐宓,自是丁點兒都不鬆口,“我原就上了年紀,奈何家裡沒有接手的人,這才一年年的繼續操勞。好不容易等著你過了門,我啊,也該休息休息,享享福嘍。”
這話說得……蕭氏和顧氏都站了起來,直說“兒媳不孝,讓阿家受累了”。
心裡卻把柳氏罵了個狗血淋頭,明明是你不想放權,弄到最後,卻成了沒人幫你,你無奈之下只得撐著老弱的身體為家裡操持。
你、你說這話,虧心不虧心啊。
柳氏當然不虧心,見蕭、顧二人賠罪,她大度的擺擺手:“你們孝順,我當然知道。偏偏這件事幫不了我,我呀,天生就是個勞碌命。”
唐宓癟了癟嘴,這話,她真心不好接啊。
柳氏又看向唐宓,“阿唐啊,你是個能幹的好孩子,剛過門沒幾天就把家務打理得井井有條。我之前是怕你年輕,行事難免想的不周到,便暫時將家務分給了你阿家和阿嬸。但祭祖不比其他的家務,這事兒啊,還必須你來。”
暫時?
蕭氏和顧氏猛地抬起頭,定定的看著柳氏。
柳氏卻絲毫不在意她們的目光,繼續跟唐宓說:“其實祭祖這事兒,也沒什麼複雜的,李家都有現成的舊例,下頭的管事婆子也都是辦事辦老了的,你只需按著章程辦事,就不會有問題。”
柳氏堅持要讓唐宓主持祭祖,唐宓推脫幾次都推脫不過,最後也只能捏著鼻子接下來。
至於蕭氏和顧氏的憤怒,唐宓就顧不上了。
又跟柳氏閑話了幾句,唐宓便回到了桂院。
李壽上次回家後就再也沒有出去,只是每天都早出晚歸,唐宓也不知道他在忙什麼。
今天仍是如此,吃了早飯,人便沒了蹤影。
唐宓坐在上房裡,一個人靜靜了想了片刻,翻出管家時抄錄的李家家務冊子,從中找出祭祖這一節。
“來人,去把尚食、尚寶的管事娘子給我叫來。”
唐宓根據舊例,簡單列了個單子,然後讓阿周去叫人。
不多時,阿週迴來了,表情有些難看。
唐宓挑眉,“怎麼?她們不來?”
阿周搖頭,“兩位管事娘子說娘子即蕭氏)那兒有差遣,她們暫時走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