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鋪更是剛剛曬過,軟軟的,散發著陽光的味道。
對於攬月閣,李壽是再熟悉不過,想當初他沒少爬這裡的牆頭。
不過,走進閨房確實頭一遭。
他醉醺醺的躺在床榻上,有人給他蓋上錦被,鼻端全是熟悉的香味兒。
這讓他很舒適,原本裝醉來著,結果卻真的沉沉睡去。
直到日頭偏西,李壽才悠悠轉醒,睜開眼睛,恍惚看到榻前有個人影。
他眯起眼睛,適應了下室內的光線,再看過去,發現竟是貓兒坐在榻前,手裡還拿著卷書。
“十八郎,你醒啦!”
唐宓聽到動靜,抬起頭,正好對上李壽惺忪的睡眼。
“嗯,什麼時辰了?”
李壽坐起來,手扶著額頭,唐氏燒春實在太霸道了,這回兒頭還懵懵的。
唐宓放下書,端來一碗醒酒湯,親手喂到李壽嘴邊,“酉初一刻,十八郎,頭還疼嗎?”
李壽捏著鼻子將醒酒湯喝下,而後道,“時辰不早了,咱們——”
唐宓點點頭,“我都收拾好了,就等你醒來。”
李壽聞言,也不耽擱,翻身從榻上下來,拉了拉皺巴巴的衣服。
夫妻兩個相攜下了樓,一路往寸心堂而去。
向趙氏、王懷瑾夫婦辭了行,李壽便帶著戀戀不捨的唐宓離開了王家。
王懷瑾和唐元貞以及三個兒子、兩個兒媳婦一直送到了垂花門,親眼看著唐宓上了馬車,目送馬車緩緩駛出王家,仍用力揮著手,不肯離去。
唐宓坐在馬車裡,身子卻探出車窗,直到馬車出了王家,拐出了巷子,她才坐回來。
眼裡仍帶著淚,唐宓這一刻才深刻體會到,什麼叫“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再回王家,她便是個嬌客了。
“貓兒,你別傷心,咱們以後會經常回來的!”
李壽見不得唐宓流眼淚的樣子,拭去她眼角的淚花,將她攬進懷裡,柔聲勸著。
“嗯~”唐宓帶著濃濃的鼻音,將頭埋進了李壽的懷裡。
李壽特有的氣息將她緊緊的包裹起來,讓她感到莫名的心安。
……
榕院。
思來想去,蕭氏終於下定了決心。
她將所有的丫鬟婆子都打發出去,一個人進了裡間,從一處暗格裡取出一個匣子。
匣子不大,只有一尺見方,黑漆螺鈿,帶著精緻的鎖扣。
蕭氏取出一把鑰匙,將鎖扣開啟,小心翼翼的將裡面的東西一件件的取出來。
她細細打量著這幾樣東西,最後將目光落到一本泛黃的冊子上。
“好,就你了!”
蕭氏取出冊子,翻到某一頁,然後拿筆將這一頁的內容重新謄抄下來。
抄完後,她將冊子又小心翼翼的放回匣子裡,鎖好,重新塞進暗格裡。
將那張紙上的墨跡晾幹,蕭氏仔細的將紙摺好,塞進一個信封裡,塗上蠟封。
“阿董,將這封信送到老祖宗手上,記住,一定要交給老祖宗本人。”
蕭氏將東西交給董宮女,鄭重的叮囑,“告訴老祖宗,我想讓二十四娘回京過年,年後再給二十郎尋一門好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