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錢娘子心中大駭,她萬萬沒想到,唐宓還真看出了問題。
沒錯,她剛才給唐宓那張禮單寫的東西,就是去年柳家給李家的回禮。
從古至今,種花家的人送禮都是很有講究的。
如果把人家送來的東西,再原封不動的送回去,那就是在無聲的說:親,咱們不熟或者友盡),你的東西我原物奉還,以後咱們就別來往了!
“牡丹六盆,珊瑚樹兩盆,溫泉果蔬六筐,鹿、獐各兩只,紅狐貍皮十張……”
唐宓也沒看那張紙,卻不疾不徐的將禮單的內容背了出來,“錢娘子,還需要我繼續往下說嗎?”
錢娘子挺直的腰桿終於垮了下來,臉上又是尷尬、又是羞愧、又是惱怒,厚厚的嘴唇顫抖著,“不、不用了。”
她到底經歷的事多,經過短暫的慌亂後,迅速鎮定下來。
只見她故意做出驚愕、疑惑、恍然的模樣,急急的在衣襟裡掏了一通,然後抽出一張跟剛才那張禮單一模一樣的紙。
她慌忙開啟看了看,然後一臉的羞愧,躬身賠禮道:“十八娘,奴婢一時著急,竟拿錯了禮單,這、這張才是給柳家的。”
唐宓似笑非笑的看著錢氏,眼中的戲謔非常明顯。
錢娘子權作沒有看懂,繼續做出一副又急又愧的模樣。
就在錢娘子險些撐不住那笑容的時候,唐宓終於擺了擺手。
阿蘇會意,上前接過禮單,然後捧給唐宓。
唐宓開啟折紙,一目十行的掃過,這才微微點頭,“去掉各色香料六兩,添上唐氏燒春二十壇。”
“是,奴婢記下了。”錢娘子暗暗鬆了口氣,麵皮兒雖然還是燒得厲害,但已經不像剛才那般窘迫了。
她還適時的拍了唐宓一記馬屁,“十八孃家的燒春乃京中一絕,不知多少人家都想要呢。奉恩公府辦喜事,正是需要酒水,咱們這禮物,真真是送到了人家的心坎上啊。”
“合不合人家的心意我不知道,我只想知道,以後錢娘子應該不會再‘拿錯’禮單了吧?”
唐宓根本不理錢娘子的討好,涼涼的說道。
要知道現在可是送禮的高峰期,如果錢娘子再“拿錯”個把禮單,那麼她唐宓丟人就丟到親戚家去了。
錢娘子的臉更加紅了,恨不能找條地縫鑽進去。
唉,丟人哪!
“回稟娘子,奴婢絕不會再出錯了。”錢娘子幹巴巴的說道。
“嗯,下去吧。”唐宓隨意的揮了揮手,又看向眾人,“誰還有事回稟?”
“回十八娘,該裁製過年新衣了。您看是去外面定製,還是由咱們的針線房自己做,亦或是把料子按照各房份例發放下去,由各房自行處置?”
這次回話的是尚衣房內院管事娘子楚娘子,她三十多歲的模樣,個頭不高,體型微瘦,臉上透著精明。
許是有了錢娘子的“慘痛案例”,楚娘子很是乖覺,直接給出了三個選項。
自然,這三項不拘哪一項,都符合李家舊例。
唐宓想了想,道:“你先去京中幾大成衣坊問問,看她們是否能在節前趕製出來。若是不成,再將布料分發下去。”
至於李家的針線房,就不要寄予希望了。
唐宓早就瞭解過了,針線房只有十來個繡娘,而李家主子奴婢一百多口人,根本就趕制不過來。
“是!”楚娘子恭敬的應聲。
李壽站在窗外,見唐宓輕松就擺平了一眾老僕,略略鬆了口氣,他就知道,他的貓兒那般聰穎,又豈是幾個老僕能為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