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壽和唐宓默默的看著。
唐宓心說話,這就是皇帝啊,一句話、一個決定,就能改變一個人或許多人的命運。
前一刻還冷冷清清的甘露殿,在聖人的旨意下達後,便立刻熱鬧起來。
而蕭貴妃那兒,卻從明媚春日變成了悽風苦雨。
再一次的,唐宓親眼看到了什麼是皇權!
李壽見唐宓有些懨懨的,以為她累了,便起身向聖人和皇後辭行。
聖人原本還想留外甥吃午膳,但見這混小子如此堅持,也就沒有挽留,一揮袖子將兩人打發出來。
當然啦,沒有忘了給新婦見面禮——滿滿一車廂的好東西,金銀玉器、繚綾錦帛還有各色珍貴藥材,那叫一個應有盡有!
除此之外,聖人還給了一個扁方匣子,唐宓嘴角一抽,得,又是一堆契紙。
滿載而歸啊!
抱著首飾匣子和扁方匣子,唐宓深刻體會到了,自家夫君在聖人跟前是多麼的受寵。
李壽正欲扶唐宓上馬車,一個小廝裝扮的人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李壽沒有停頓,先是扶唐宓進車廂,然後才招手讓那小廝走近回稟。
小廝附在李壽耳邊低語了幾句,李壽神色不變,只略略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打發了那小廝,李壽利索的跳上馬車,坐到唐宓身邊。
馬車緩緩動起來,李壽不等唐宓詢問,便將剛收到的訊息告訴了她:“……蕭氏被要求為阿婆祈福,阿翁派了親信管事來公主府接咱們回家,並表示,想讓你接手李家中饋!”
唐宓挑眉,“你做了什麼?”竟讓李家做了這麼大的讓步?
李壽一臉的無辜,“這你可冤枉我了,我什麼都沒做!”
唐宓撇嘴,她才不信。
李家到底是世家,再器重李壽,也不可能為了個小輩如此低三下四。
李壽攤手,“好好,我說我說。前兩日,朝中有人彈劾李家的幾位郎君,聖人在朝會上點名申斥了阿翁他們,還讓他們多反省。”
唐宓恍然大悟,原來是聖人暗中出手了。
不過,這應該還不足以讓李家徹底低頭吧。
“就知道瞞不過你,”李壽笑了笑,道:“聖人已經任命顧相公也就是顧琰)為《氏族志》總編纂,鄭相公即鄭文洲)為編纂。”
“沒有李家?”唐宓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
李壽沖她豎了個大拇指,點頭,“沒有。”
“所以,李家急了!”同為一等世家,李家卻不能插手《氏族志》,他們如何能甘心?
這絕不是單純的面子問題,而是切實的家族利益。
不能插手《氏族志》,也就不能保證自家繼續留在甲等。
世家從來都不是鐵板一塊,李家繁榮了近千年,有許多姻親故舊,可仇人也不少。
沒準兒哪個仇家就會藉著這次重修《氏族志》的機會,狠狠的陷害李家一把。
事關自家的特權地位,李家不得不防。
所以,李家必須加入到編訂《氏族志》的工作中去,必須掌握主動權。
“聖人果然最疼你。”唐宓不由得感嘆一句。
李壽卻忽的問了句,“貓兒,你也覺得阿舅待我太好了?”比親生兒子都好。
“聖人待你確實很好,”唐宓看著李壽的眼睛,緩緩說道:“但這些都是你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