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暴喝由遠及近,不是旁人,正是太極宮的主人鄭宥來了。
聽到這記熟悉的聲音,李壽按著鄭燁脖子的手微微鬆了鬆。
鄭燁正拼命掙紮著,感受到脖頸處力量的減弱,他猛地抓住李壽的胳膊,用力一扯,將李壽從身上扯下來。
然後他反撲回去,揪著李壽的胳膊,開始反擊。
兩個人扭打、翻滾在一起。
聖人剛好趕到近前,眼見兒子和外甥打做一團,聖人那個氣啊。
什麼都顧不得,抬腳就是一踹。
偏巧鄭燁暫時佔據上風,聖人的龍腳就踹在了他的身上。
聖人的力道很大,直接將鄭燁踹翻出去,骨碌碌在地上滾了兩圈。
“小兔崽子,長能耐了啊,敢在太極宮動手?”
聖人一路快走,再加上踹人,累得他不輕快,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李壽翻身起來,也不告罪,就那麼倔強的站著,臉上寫滿了委屈。
聖人罵完,再定睛一看:嗬,那個滿臉青紫、臉上掛著兩管血的是他的二兒子?
至於李壽,哼哼,聖人太瞭解這個狼崽子了,他若是能吃虧,他就不是李壽!
果然,聖人轉頭再去看外甥,發現這混小子除了衣服沾了些灰塵,臉上半點兒傷都沒有。
“阿爹——”鄭燁無端被打了一頓,還被人一腳踹翻,心裡的委屈宛若滔滔江水,看到親爹來了,眼淚唰唰的往下流啊。
到底是自己親兒子,看他被打成豬頭,多少有些心疼。
聖人嘆了口氣,“好了,都別在這裡給我丟人了,有什麼事,進去說。”
說罷,聖人一甩袖子,徑直往兩儀殿走去。
鄭燁抹了把鼻子,發現滿是血,趕忙拿帕子擦了擦。
路過李壽的時候,他還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李壽渾不在意,拍了拍身上的土。
唐宓走上前,拿帕子給他擦了擦手,他順勢牽起她的手,夫妻兩個一起進了兩儀殿。
踏進宮殿的時候,正好聽到鄭燁伏地痛哭,“……兒不知哪裡惹到了十八郎,竟讓他對兒大打出手,還請阿爹為我做主啊。”
李壽冷哼一聲,拉著唐宓站在殿前。
聖人將目光投向李壽,“你怎麼說?”他雖然心疼兒子,可更瞭解外甥。
阿壽不是無緣無故會出手的人,尤其是胖揍的物件還是皇子。
阿壽定是有充足的理由。
只聽李壽道,“臘月初九,是我舉行昏禮的日子。”
聖人點頭,他當然知道。
李壽直視聖人,緩緩說道:“次日,我接了貓兒返回李家,結果途中卻遭遇一群市井潑皮,他們藉著‘搶親’的當兒,意圖向人群丟爆竹,然後掠走貓兒——”
“什麼?有人搗亂?”聖人怒了。
他的阿壽二十六歲才成親,他事事都為阿壽考慮周到,恨不能他一切順遂,卻有人還敢破壞阿壽的昏禮?
還想搶他的新婦?
等等,難道是——
聖人狐疑的看向鄭燁。
鄭燁臉上還掛著淚,滿臉悽苦,但聽了李壽的話後,他的臉上有一剎的不自然。
聖人敏銳的發現了他的這個小表情,心直往下沉,還真是阿燁?
李壽給出更加確鑿的證據,“那幾個潑皮已經被我拿下,從他們身上搜出了幾個將作監特製的爆竹。我也命人去將作了解過了,自入冬後,只有二皇子命人去取了些爆竹,說是皇陵那邊開山炸石需要使用。而我也派人去了皇陵,那邊也確實收到了一些炮竹,但數量跟將作的賬目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