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瘦的仵作沒有猶豫,直接來到棺材前,仔細將王懷淑的屍體檢查了一番。
而後道:“這位娘子確實是自盡而亡。”
李其珏嘴角翹起,緊繃的神經放鬆了許多。
但緊接著,仵作又說了句,“不過,這位娘子的右腿腿骨有些異常。似乎被人反複打斷過——”
“什麼?”
小萬氏和楊姨娘齊齊尖叫出聲,一左一右的趴到棺材上,細細的檢視王懷淑的右腿。
只是她們既不是醫者,又不是仵作,根本就看不出右腿被反複打斷過。
但她們卻看到王懷淑的右腳滿是青紫,跟左腳完全不一樣。
她們似是找到了作證,愈發確信了仵作的話。
“嗷~~”楊姨娘悽厲的嚎了一嗓子,直接撲向了李其珏,“好你個李其珏,竟這般折磨我的阿淑,難怪她會骨瘦如柴,難怪她會自盡,這、這都是你逼的啊。”
小萬氏也火了,王懷淑為人是可惡了一點,可李其珏也不能這麼糟踐她啊。
好好的腿,打斷、接好,再打斷,再接好,這是怎樣的痛苦?!
見楊姨娘兩隻手不停的抓撓李其珏,而李其珏拼命閃躲,小萬氏便挽起袖子,直接殺入了戰圈幫忙。
“住手,你們這是要幹什麼?!”
李其珏的父母、弟弟們趕了來,正好看到這一幕,趕忙大喝出聲。
楊姨娘和小萬氏卻根本不聽,繼續對著李其珏又抓又撓又踹。
李其珏的弟弟們作勢要去幫忙,結果卻被唐元貞攔了下來。
“府上這般虐待我王家的女兒,竟逼得她拖著斷腿自盡,這是何等的委屈?”
唐元貞指著棺材裡的王懷淑,冷聲道:“李氏貴為世家,行事卻如此歹毒,若是傳揚出去,不知世人將會如何看待李家?”
“歹毒?論歹毒誰能比得上你們王家人?”
李其珏的母親怒道,“對懷了孕的侍妾動手,一屍三命,王懷淑這個毒婦——”
她還沒罵完,長安便已經涼涼的開了口,“不過是個婢妾和庶子,死了也就死了。我竟不知道,原來主母還要給奴婢抵命?!”
這年頭的階級差距就是這麼明顯。
主就是主,奴就是奴,哪怕是庶出子女,只要主母不認,父親再弱勢一點,身份便會從生母,生死榮辱全憑主母。
更不用說還沒有出生的胎兒,打死也就打死了,主母隨便按一個類似“偷盜主人財物”的罪名,官府都不會過問。
若是弄死一個懷孕的侍妾就要賠命,霍家的那位母大蟲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哦,李其珏原來就是為了這個才折磨我們王家的女兒?”
唐元貞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李祐明用力扯了扯老妻的衣袖,遞給她一個狠狠的眼神。
看向唐元貞的時候,他又擺出和煦的笑臉,“唐夫人,事情不是這樣的。四娘指王懷淑)的腿是搬家的時候不慎摔斷的,當時接骨的大夫沒給接好,為了讓她的腿能徹底長好,只能打斷重新接。看四娘這般受罪,我們也很是心疼啊。”
唐元貞挑了挑眉毛,對李祐明的話不置可否。
李祐明見唐元貞竟是油鹽不進,暗暗咬了咬牙,又道:“再者,咱們李、王兩家是姻親,除了四郎和四娘,令愛不日也將嫁入李家,這般親厚的關系,斷不可因為這個誤會而生出什麼間隙啊。”
言下之意太明白了:你的女兒就要嫁入李家了,這個時候你抓著李家鬧個不停,你還想不想嫁女兒了?!
唐元貞皺眉,這老匹夫什麼意思?
拿貓兒的婚事威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