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難得的豐收,唐宓接手莊子後,依然按照往年的田租,並沒有因為收成好而突然加租。
是以佃農們都非常高興。
刨去交給莊主的田租,他們還剩下不少糧食,這些糧食,留下自家的口糧和來年的種子外,其它的都可以賣掉。
哦,忘了說一句,唐宓是郡君,她名下的産業免賦稅!
“哎喲,王家娘子,你家大妞都攀上貴人了,怎麼還在這裡排隊?”
等候交租的佃農隊伍中,有個一臉刻薄的婦人陰陽怪氣的對王大妞的阿孃說道。
王大娘是個爽利的人,性子直率,說話也不客氣,“是啊,我家大妞確實跟郡君小娘子合夥做生意。沒辦法,誰讓我家大妞心靈手巧,做出來的活計,連郡君小娘子都喜歡哩!”
“你、你——”還真大言不慚!刻薄婦人沒想到王大娘這般不客氣。
被噎了一下,刻薄婦人緩了好半晌才緩過勁兒來,繼續說道:“你家大妞真能幹。不過,她既這般能幹,咋不讓莊主小娘子免了你家的租子?”
王大娘嗤笑一聲,“咱們家雖窮,可也是懂規矩的,斷沒有租了人家的田卻不願交租的道理。咋,李家嬸子,你不想交田租?”
王大娘說這話的時候,正好唐管事從這路過。
聽到這話,唐管事不由得站住了腳步,皺眉看向刻薄婦人,“你不願交租?是不是來年不想再佃唐家莊子的田了?”
“沒、沒有,我沒有不願意。”刻薄婦人連連擺手。
開玩笑,似唐宓這般寬厚大方的地主可不好找。
豐年不漲租,聽說來年春耕的時候,主家還會借佃戶耕牛哩!
這麼好的主家,若是因為她的臭嘴而得罪了,她家男人不把打死才怪!
“哼!”唐管事不悅的冷哼一聲,三娘就是太寬厚了,看看這些刁民,得了好處也不感激,居然得寸進尺,奢想起不交租來。
“唐管事慢走,唐管事走好!”刻薄婦人陪著笑,恭送唐管事離開。
撲哧~
王大娘看到她戰戰兢兢陪著小心的樣子,頓時噴笑出聲。
“你——”刻薄婦人惱羞成怒,挽起袖子就想跟王大娘“理論”,卻被她一旁的男人一巴掌抽在了臉上,“臭婆娘,給老子消停點兒。”
“李二狗,你敢打我?”刻薄婦人捂著臉,滿眼的不可置信!
“你個不下蛋的母雞,我打你怎麼了?若不是你給我娘守過孝,我早就休了你!”李二狗嫌棄的罵道。
“休我?我就知道,李二狗,今年地裡大豐收,賣了糧食有了餘錢,你就生花花腸子了……想買個丫頭伺候你?我告訴你,沒門兒!”刻薄婦人跳腳跟自家丈夫對罵著。
跟在阿孃身邊的王大妞卻滿眼驚駭:該死的,我怎麼把這麼要緊的事給忘了!
今年是豐年,可、可明年——
想到歷史課本上對那場災難的描述,王大妞驚得心怦怦亂跳。
蝗蟲鋪天蓋地,所過之地,莊稼顆粒無存!
而周圍的佃農們還沉浸在今年大豐收的喜悅中,紛紛說著賣了糧食後,給家裡添置什麼東西。
不能賣糧,決不能賣糧啊!
王大妞的心裡不停的吶喊,其實她更想喊出來,只是理智告訴她,不能這麼做。
隨著人群進了前庭,王大妞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廊下的唐宓,咬了咬牙,她做出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