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嚴苛的情況下,程季還能吸食無憂散,以至達到了要強制戒除的地步,內裡一定有古怪啊。
大家別忘了,程家很窮,窮到當家主母不惜捨去臉面也要算計兒媳婦嫁妝的地步。
這樣的經濟條件下,你能指望程夫人給一個尚未成家、也未入仕的兒子多少零用錢?
而無憂散的價格又是幾何?
“程三,你吃的無憂散是誰給你的?”王令齊問得非常直接。
程季比幾年前看起來消瘦不少,氣色也很差,身體不住的顫抖,兩隻眼睛死死盯著王令齊手上的紙包,“給我,快點給我!”
但他的身體被牢牢的捆在了床上,除了頭和手指、腳趾,其它部位,竟是動也不能動。
他用力掙紮著,整個人像條蟲子般蠕動著,努力朝王令齊的方向靠攏。
“哎,懂不懂規矩啊?先回答問題!”王令齊將紙包在手裡拋上拋下的,笑得有些無賴。
“……”程季艱難的吞嚥著口水,似乎在掙紮、在猶豫。
過了一小會兒,身體的抽搐愈發厲害了,他的眼神也漸漸迷離,嘴裡開始悽厲的喊著:“給我,給我來一劑,快點兒啊!”
王令齊在程季近乎瘋狂的目光中走到床前,紙包在他眼前晃了晃。
程季的脖子伸得很長,努力湊向紙包,可惜還是差了那麼一點。
“給我,求你了,求求你了,給我吧!”程季的眼睛都紅了,額上青筋暴起。
王令齊拆開紙包,露出白色的粉末。
程季更加瘋狂,拼命的掙紮著。咚、咚咚,身體撞擊在床板上,發出一聲聲的悶響。
“說罷,到底是誰給你的無憂散。”王令齊舔了舔食指,然後在無憂散上沾了沾,然後將手指送到距離程季嘴唇一寸遠的地方。
程季發出赫赫的低吼聲,身體將床板撞得直搖晃。
哪怕他的舌頭全都伸出來了,還是追不上王令齊那根調皮的手指頭。
最後,程季絕望了,嘶吼著,“我說,我說。是、是鄭二郎,是他給我的無憂散。”
王令齊正舉著沾滿無憂散的手指左右搖晃著,忽聽到這個答案,頓時愣住了,“齊王府的鄭二郎?”
“沒錯,就是他。”程季老伸著舌頭,口水都流了出來。
素日斯文守禮、最重儀表的他,現在根本就顧不得自己涕淚縱橫的狼狽模樣,只想舔到那近在咫尺的無憂散。
王令齊蹙眉,又是鄭小二?怎麼哪兒都有他?
“鄭二郎喜歡打雙陸,聽說我打的好,便邀請我去他的別院玩兒,我去了幾次,便與他成了朋友,後來、後來他便請我服用無憂散,還送了我許多。”嗚嗚,偏偏那些都被官府沒收了,害得他現在為了一口無憂散就要出賣好友!
程季的內心淚流成河,深覺對不住他的好兄弟。
王令齊的眉頭擰得更厲害了,他覺得這個套路好熟悉,怎麼跟自己差不多?
他只是沒有服用無憂散罷了。
可鄭小二——
“我、我都告訴你了,快給我吧!”程季說話的聲音都走調了,整個人也抽搐起來。
顯然,無憂散的藥效發作了!
王令齊卻聳聳肩,將紙包重新包好,“程三,別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聖人命人將你送來就是為了幫你戒除藥癮,我怎麼能幫你服藥呢?所以啊,你還是忍忍吧!”
“王二,你混蛋!”
王令齊卻不管程季的怒罵、哀求,徑自出了病房。
李壽則從鄭二郎的病房出來。
兩人一碰面,王令齊湊到李壽耳邊,低語道:“十八郎,鄭二郎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