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皇後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跟聖人哭訴阿清的“委屈”,盡量幫阿清爭取最大的利益。若是能哭的聖人心軟,由他出面幫阿清擺脫楊家的親事,那就更好了。
姜皇後和聖人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對他十分了解,只要在這件事上,阿清是無辜的,聖人定會有所補償。
但——
姜皇後的期望註定要落空了。
聖人面沉似水,定定的看著姜皇後,“楊家與姜家一樣都是世家,阿清嫁給阿諫是門當戶對、天賜良緣,如何就委屈了?”
姜皇後心裡咯噔一下,聖人生氣了?莫非這次的事情裡還有她不知道的內情?比如,阿清並不“冤枉”?
對於姜清,聖人真是沒有多少好感。原本,權當養只貓兒狗兒哄皇後開心。也任由皇後對她諸多寵愛。寵物嘛,寵一點是應該的。
但若是寵得不知輕重,無法無天,那就超出聖人容忍的範圍了。尤其是姜清居然敢算計十八郎(在聖人的眼中,唐宓已經是李壽的家眷,欺負她=欺負李壽),聖人更不能允許!
人心都是偏的,在比親生兒子還親的心肝兒外甥和“寵物”之間,聖人好不猶豫的偏向了前者。
姜皇後瞬間明白了聖人的意思,她趕忙收起眼淚,誠惶誠恐的說道,“聖人說的是,臣妾想左了,姜、楊連聯姻是再合適不過的了。”就是再不相配,聖人說“相配”那就是必須“相配”!
聖人最滿意皇後這一點,識時務,不會仗著什麼“情分”就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姜皇後知趣,聖人也不會跟她計較。柔和了語氣,他道,“既是喜事,就該好好操辦。你也養了姜清這些年,就是隻貓兒狗兒也養出了感情,更不用說,她還是你嫡親的侄女兒,旁的不說,單是嫁妝就不能委屈了。”
姜皇後露出感激的表情,起身給聖人福了一禮,“臣妾代阿清謝過陛下。”
姜皇後臉上歡喜,心裡卻一片悲哀:原來在聖人心裡,她的阿清,堂堂天水姜氏女,竟只是個“貓兒狗兒”!
不過,姜皇後也暗暗下定決心,自此以後她定要讓阿清收斂性情、不許再惹是生非,否則她再也不管這個不省心的東西了。
還是那句話,人都有自私的一面。姜皇後確實喜歡姜清,但那也是建立在姜清“無害”的基礎上,一旦姜清惹了大麻煩,第一個舍棄她的便是姜皇後。
侄女雖親,但還是親不過自己的兒子,以及自己!
姜清的話題就此結束,姜皇後趕忙換了個話題,說起了太子和幾個皇子的課業。
聖人對太子這個嫡長子還是很滿意的,由太子又想到了跟自己同甘共苦的發妻姜皇後,腦海中不禁浮現出當年夫妻二人一起在京城做人質的艱難生活。
種種畫面閃過,聖人對姜皇後的態度愈發溫柔,方才因為姜清而生出來的些許不愉快頓時消散。
姜皇後暗暗舒了口氣,她就知道,她這個法子最是靈驗。
帝後的談話越來越融洽,兩儀殿的氣氛也越來越溫馨,就在一對老夫妻眼瞅著相攜步入寢殿、重溫舊夢的美好時刻,外面忽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姜皇後懊惱不已,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氣氛毀於一旦,她殺人的心都有了。
聖人也變了臉色,他倒不是為好事被打斷而生氣,而是有個預感——出事了!否則,下面的人斷不會在這個時間來打擾他。
果然,就在帝後各懷心事的時候,趙福急匆匆的走了進來,“聖人,錦鱗衛急報——”
說著,他雙手舉起一個密封的竹筒。
聖人趕緊接過來,驗看了竹筒上的蠟封,確定沒有人動過,這才開啟蓋子,抽出紙條,一目十行的看過去。
待他看清紙條上的字後,臉色頓時大變:什麼?京城竟然發現了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