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元貞看得很開,說句不怕遭雷劈的話,錢財與她而言,真的只是一個數字了。
一個東海鹽場,她還沒放在心上。
與其等到朝廷強令收繳,還不如她主動奉上,這樣沒準兒還能讓聖人記唐家一個好。
自前前朝起,鹽,這種原該朝廷專賣的物資便被各大世家、豪族控制。
到了大梁,依然如此。
所以,在大梁,根本就沒有私鹽販子一說,因為所有的鹽,都是民間經營、販賣。
朝廷不是不想插手,而是積重難返。
這幾年,隨著聖人對朝局的控制,他一步步的收攏兵權,並且打了一場頗為漂亮的北疆之戰,這才奠定了他對大梁的絕對控制。
唐元貞有預感,聖人拿回了兵權,接下來就會朝經濟領域下手。
鹽,關乎國計民生,定然是聖人的首要目標。
所以,她才會說“鹽場開不了多久”的話。
正好這次三槐堂一頭撞了上來,唐元貞索性把東海鹽場全都交出去,如此,既能在朝廷那邊刷個好名聲,又能徹底斷了三槐堂的生路,真真的兩全其美。
唐元貞不在乎鹽場,三槐堂卻不能不在乎。
但他們也沒有辦法,畢竟地契在人家唐元貞手裡攥著。
且這次,唐元貞站著“國家大義”,三槐堂的人心裡再不忿,也不敢說出來。
一行人在京裡沒頭蒼蠅似的轉了好久,最後,只得灰溜溜的回到了蘭陵。
而回到蘭陵後,他們還將面對其他族人的問難。
因為唐元貞給蘭陵的族人說了,她原不想將鹽場上繳,奈何三槐堂逼人太甚,她一個女子,實在沒辦法了,只好出此下策,還望族人見諒。
鹽場的利潤,還有一部分用以贍養族中的鰥寡孤獨和貧困人家,如今讓三槐堂鬧得沒了這份收入,那些受惠的人家如何願意?
為了平息族人的憤怒,三槐堂只得拿出自己的積蓄,又給族裡添了三、四百畝祭田。
自此以後,三槐堂一蹶不振,而族中再也沒人說什麼“孤魂野鬼”之類的混話。
唐元貞和唐宓母女常年不在蘭陵,族中對她們嫡支家主和繼承人的身份,再也沒有任何質疑!
至於唐繡,唐家再也無人提及。
聽說,鄭家仁義,哪怕唐繡瘋了,也未曾休棄,而是將她送到了京郊的莊子養病。
沒過多久,三槐堂便接到了鄭家送來的喪報——唐繡病逝!
三槐堂沒了額外的收入,單靠著田裡的出息,日子過得便有些捉襟見肘。
再加上族人的有意為難,三槐堂愈發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