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放話,哪怕是跪死在王家大門前,也要求得王家以及王懷婉的原諒,然後將王懷婉接回程家。
這、這怎麼可能?夫為妻綱啊,他堂堂男子漢,豈能跟個婦人俯首認罪?
一旦他跪了,日後他還如何在人前立足?如何進學、入朝堂?
可是父親的命令不能違背,程季心裡再多不甘,也只能硬著頭皮來王家。
站在王家大門前,程季覺得自己的靈魂被抽離了,彷彿被人關到了密閉的罩子裡,根本聽不到任何聲音,只能感受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和怦怦的心跳。
“逆子,沒帶耳朵嗎?還不趕緊給我跪下!”
清遠侯其實也不想讓兒子下跪,若是換做其他時候,他喊“跪下”,兒子卻無動於衷,他早就一腳踹到兒子的膝蓋上了。
他在等,等王家的態度。
只要王家人出來攔阻,那麼程、王兩家便還有轉圜的餘地。
如果王家人閉門不出……清遠侯狹長的雙眸裡閃過一抹陰鷙,王家如果真把事情做得這般絕,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都是一個馬勺裡混飯吃的袍澤,誰還不知道誰?
慈不掌兵,亂世之中領軍打仗更是節操全無。
貪墨軍餉、冒領戰功、私自殺俘……抄家滅族的罪名沒有,小辮子卻一抓一大把。
王鼐死了,可王鼎還活著哪。
真把他程某人逼急了,大家誰都別想好過!
當清遠侯第三次喊出“跪下”時,王家門裡終於有了響動。
王令儀急匆匆的走了出來,沖著清遠侯就是一禮:“小子見過程阿翁,不知阿翁駕臨,未能遠迎,還請阿翁見諒。”
清遠侯見到王令儀的那一刻,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大半。
王令儀是王家的嫡長子,王懷瑾不在家,他便能代表王家。
如今他出來了,表明王家也不想把事情做絕。
“見過姑丈。”王令儀彷彿沒有看到程季狼狽的模樣,像往常一樣跟他見禮。
“阿儀太客氣了。都是自家人,不必這般講究,”
清遠侯扯出一絲笑容,面對王令儀時滿臉慈愛。
是當他扭頭看向程季時,又陰沉下來,喝道:“逆子,愣著做什麼?跪下~~”
這次,清遠侯的語氣中多了幾分嚴厲。
程季聽出父親的不耐煩,知道這次是真的讓他下跪,只得強忍著屈辱感,膝蓋開始打彎。
王令儀趕忙撐住程季的肩膀,轉頭去看清遠侯,“程阿翁,有什麼話,咱們還是進府裡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