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大家都以為只是平常的風寒,結果,唐宓卻足足折騰了好幾個月,可把王家人都嚇壞了。
唐元貞更是彷彿受了刺激,哪怕日後唐宓病癒了,她也壓著女兒不許再讀書,什麼琴棋書畫、女紅醫術的課程也都停了,只管好生在屋子裡養著。
王懷瑾也不想再看到女兒虛弱的躺在病床上的樣子,對於妻子的決定,他舉雙手雙腳贊成。
於是,原本五更讀書,整日手不離卷,閑暇之餘還要撥弄兩根琴絃、刺兩針繡的唐宓,在父母的“高壓”下,徹底跟學習說了再見。
每天不是吃就是睡,要麼就是跟一群小寵物們在院子裡玩耍……生生將一個勤奮努力的學霸養成了個吃喝玩樂睡大覺的嬌娘子。
唐宓變懶了,變得愛撒嬌了,唐元貞夫婦卻十分開心。
在他們看來,女孩子就該是這個樣子。
至於學習什麼的,跟女兒的健康和快樂相比,根本不算什麼。
唐元貞放心了,也就不再強壓著唐宓不許看書。
唐宓不知是被自己的那場大病嚇到了,還是為了安撫父母,亦或是真的不願意讀書了,唐元貞哪怕不再攔阻,她也極少像過去那般拼命。
書,還是會讀,但並不會佔用太多的時間。
琴棋書畫也學,卻是有一搭沒一搭。
女紅什麼的更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唯有醫術,唐宓學得還算上心,只是跟過去沒法相比。
見唐宓這般,唐元貞緊繃著的最後一根神經也放鬆了,轉身去忙家務。
唐元貞沒有發現,在她離去後,女兒那早慧的雙眸中卻閃著感動與心疼。
“籲、籲~~”王令齊拉著韁繩,不停的喊著。
他胯下的棗紅馬直立著身子,嘴裡不住的發出噦噦的叫聲。
棗紅馬顯是受了驚,四蹄落地後,不停在原地打著轉。
馬蹄踏踏,濺起一片的黃土,將這一塊兒全都籠罩起來。
王令儀見王令齊忙著控制受驚的馬,他便踢了踢馬肚子,驅馬走到前方。
黃土散去,露出地面上的人影。
這是一個年輕女子,她穿著粉色的衣裙,這會兒正坐在地上,雙手抱著一根腿,低低的呻吟著。
淺粉色的裙擺被磨破了,染上了點點紅色。
看那血跡的位置,王令儀大致可以判斷,這女子傷到了膝蓋。
他坐在馬背上,沉聲問道:“這位小娘子,可是傷到了哪裡?”
女子聽到聲音,抬起了頭,露出一張巴掌大的瓜子臉。
女子長相算不得美豔,卻十分清秀,白面板,彎眉毛,大眼睛,小嘴巴,尖尖的下巴,再配上她纖細嫋娜的身材,端得是楚楚可憐。
她坐在地上,烏黑的發絲有些淩亂,額上布滿了汗珠兒,原本狼狽的模樣,她硬是比旁人多了幾分可憐、可人兒。
所以,王令儀的話音剛落,女子還沒說話,便有看不過去的路人開口了——
“這位郎君,你們縱馬撞了人,不說趕緊下來檢視傷者的傷勢,卻還高高在上的居於馬上,是不是太過分了!”
王令儀揚起一邊的眉毛,循聲忘了過去。
說話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穿著有點舊的圓領襴袍,兩只袖子都磨得起了毛,腰間沒有掛玉佩,只是帶了個半舊不新的荷包。
王令儀覺得這人有些眼熟,他微微眯起眼睛,仔細回想了一下:嘿,還真不是外人。
如果他沒有認錯的話,這人便是姑母王懷婉的夫家——程家的老三,程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