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氏聞言,頓時立起了三角眼:“什麼?飲酒過量?狗兒不過是心情煩悶,喝兩盅酒解愁,怎麼就能死?哼,我老婆子見識少,可也從未聽說過有人是喝酒喝死的。”
萬氏的怒火似乎有了發洩的物件,麻利的爬起身,推開李氏的攙扶,快步朝外書房跑去。
外書房裡,徐太醫令剛剛診斷完,洗了手,吃了茶,又拿了王家的謝禮,正準備告辭。
萬氏一頭紮了進來,“哪個是徐太醫令?是不是你說我家狗兒是喝酒喝死的?”
徐太醫令來給萬氏看過病,自然認得這個名滿京城的老潑婦,聽她語氣不對,徐太醫令心裡打著鼓。
但嘴上還是回道:“老夫見過太夫人,王驃騎——”確實是喝了太多的烈酒,這才過世的。
結果他的話還沒說完,萬氏揮舞著兩個爪子就撲了上來。
“原來你就是那個姓徐的,我打死你個庸醫!”
“哎喲,太夫人,您、您這是幹什麼。哎喲,疼、疼,鬆手,快鬆手啊!”
“阿孃,您這是怎麼了?快放開徐太醫啊!”
外書房裡亂作一團,根本沒人理會已經挺屍的王鼐。
一番廝打,萬氏成功將徐太醫令抓了個滿臉花,她又跌跌撞撞的跑進去看王鼐。
一瞧王鼐直挺挺的躺在那裡,萬氏一口氣沒上來,又厥了過去。
王鼎無法,只得命人將老孃抬回福壽堂。
丫鬟、婆子跟著忙做一團,至於王鼐屍體,卻被人忘到了一旁。
還是趙氏趕來,一道道命令發下去,王鼐這才被清理幹淨、換上壽衣、抬進了棺材裡,隨後被人抬到靈堂。
再說萬氏,經過連番折騰,又親眼看到了愛子的屍體,整個人彷彿被人抽去了大半的生機,一下子老了十歲不止。
被送回福壽堂後,她也是躺在床上無聲的流眼淚。
王鼎原本心底對老孃還有一些不滿,但看她蒼老、虛弱的樣子,又心疼上了。
跪坐在床前,王鼎握著老孃的手,不斷的說著:“阿孃,阿孃,您別這樣啊。嗚嗚,您還有我呢。大哥去了,我、我會好好孝順您老人家的。”
就在這時,王懷恩帶著一群族老進了福壽堂。
丫鬟進來回稟,萬氏終於回過神兒來,她渾濁的老眼裡閃過一抹精光。
反手捉住王鼎的手,萬氏啞聲道:“二牛,你、你這話當真?你會像你大哥一樣孝順我?”
王鼎沒聽出萬氏話裡的問題,用力點頭,“阿孃,您就放心吧!”
萬氏對上王鼎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既是這樣,那你答應阿孃,讓二郎即王懷瑾)把爵位讓給大郎即王懷恩)。”
李氏端著藥碗站在一旁,聽了這話,手裡的碗直接摔到了地上,啪嚓一聲,碎了。
……
唐元貞帶著孩子乘馬車回京,速度比武三和王懷瑾慢了些。
待馬車駛入街口的時候,將軍府門前已經是白茫茫一片。
唐元貞見狀,心下滿意,但臉上卻一派擔憂、傷心,她趕忙褪去頭上、身上的鮮亮首飾,命丫鬟找出素色的衣服給自己和孩子們換上。
唐宓有樣學樣,也將自己戴著的首飾摘了下來,換上素色的衣裙,安靜的跟著母親下了馬車。
唐元貞領著孩子們直奔靈堂,還沒走到近旁,便聽到了萬氏那特有的大嗓門——
“不行,我不答應,安國公的爵位只能傳給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