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
面對馮裕近乎疲勞轟炸般的審訊,王懷瑾只有一個回答——
“某也不知道啊!”
表情十分無辜,口氣無比疑惑。
馮裕可以感覺到,王懷瑾是知道內情的,起碼他肯定知道黑衣人和山匪的幕後主使者,偏他就是不肯說。
馮裕也沒辦法。
一來,王懷瑾是受害人。
二來,王懷瑾是安國公世子、崇文館學士。
除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問詢,馮裕根本沒有別的辦法,刑不上大夫啊!
深深吐出一口濁氣,馮裕的全部耐心即將耗盡。
他第四遍的丟擲問題,“王學士,那些黑衣人——”
唐元貞帶著四個孩子迎了上來。
唐宓耳朵尖,隔著老遠就聽到馮裕的問話。
她的小眉頭皺緊:這人怎麼回事,竟是一副把阿爹當犯人審的架勢,他們一家是受害人啊。
受害人,懂不懂?
唐宓咬了咬下唇,掙開大哥拉著她的手,噠噠的朝王懷瑾撲去。
“阿爹,阿爹,您沒事吧?”
馮裕和王懷瑾都被嚇了一跳,尤其是王懷瑾,聽到女兒帶著哭腔的小童音兒,還以為她受了委屈,趕忙彎下身子,疊聲詢問:“貓兒,貓兒,你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舒服?”
唐宓埋在王懷瑾的懷裡,搖了搖頭,嗚嗚的說:“阿爹,昨天真是太嚇人了,好好的,咱們怎麼就遇到歹人?嗚嗚,還說什麼京畿之地、天子腳下,這般要緊的地方,地方官怎麼會縱容歹人橫行?”
馮裕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嘿,這小丫頭片子,這是拐著彎兒罵他這個京兆是廢物啊。
王懷瑾聽了這話,頓時明白過來。
他忍著笑,柔聲安撫著:“貓兒不怕,昨兒的歹人已經被長公主打死了,再也不會傷害咱們。還有啊,京兆府的官差也都到了,他們定會給咱們一個公道的。”
唐宓小手緊緊的抱著父親,低著頭,遲疑的說:“他們會嗎?太平盛世、朗朗乾坤,京郊卻有數十歹人手拿利器的截殺朝廷命官,京兆就真的不知情?還是他們——”
馮裕好懸沒吐出一口老血,這丫頭什麼意思?暗指他們官匪勾結?
武三人粗心不粗,很快就聽出了門道:王家的小娘子這是為父親抱打不平,故意惡心馮京兆哩。
馮裕也是,不說趕緊去追查黑衣人和山匪的線索,反而抓著人家王懷瑾不停的詢問。
詢問的方式也跟審訊似的,慢說人家王懷瑾的家人計較,就是他武三也看不過眼。
王懷瑾輕咳幾聲,壓下喉間翻滾的笑意,繼續哄著閨女:“貓兒,乖,馮京兆執法嚴明、斷案如神,絕不會放過那些歹人的。”
唐宓這才怯生生的從王懷瑾懷裡探出小腦袋,怯生生的看向馮裕,怯生生的說:“您就是馮京兆?多謝您幫我們主持公道!”
“……”馮裕滿腹火氣,在看到唐宓那粉嫩、可愛的小臉時,瞬間消弭無蹤。
唐宓生得太好了,尤其是一雙澄澈無垢、小鹿般無辜的大眼,彷彿能看到你的心裡去,讓你的整顆心都融化成水。
“咳、咳咳,”馮裕用力咳嗽了幾聲,僵著一張臉,極力緩和語氣的說:“小娘子放心,老夫定不會讓違法之人逍遙法外!”
唐宓笑了,宛若春風拂面,暖得人幾乎也要跟著她笑。
“貓兒謝過馮京兆!”
“咳,多禮了!”